1582年7月9日,张居正死了。
在张居正音影里生活了10年之久的万历皇帝长舒一口气。这下,终于不用看“张先生”脸SE做事了!不仅如此,万历皇帝还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意外的事请:清算张居正。在万历皇帝的授意下,张居正的家被抄了,家属或被流放,或被B得饿死。就连尸骨未寒的张居正,也差点被开棺鞭尸。
这时,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出现了。当初张居正信任、提拔的大臣,如张四维、丁此吕等人,对张居正落水下石,无所不用其极;而平日里跟张居正不对付的大臣,如潘季驯、申时行等人,却不顾冒犯万历皇帝的威严,为张居正辩护。
更令人感慨的是,多年以后,一位曾经因为得罪张居正,被打断腿的大臣,竟然冒死为张居正平反。
这位大臣叫邹元标。邹元标,字尔瞻,江西吉水人。邹元标嫉恶如仇、刚直不阿,一生几起几落,屡遭贬谪。如今,江西吉水流传着一句“割不尽的韭菜地,打不死的邹元标”的歌谣,为他的百折不回写下生动的注脚。
邹元标天新聪明,9岁就能诵读“五经”,获得了“神童”的美誉。1577年,邹元标金榜题名,高中进士,步入官场,在刑部观察政务。
就在1577年,明朝发生了一件大事,这就是历史上很有名的张居正“夺请”风波。当年9月26日,张居正父亲病逝。按照明朝制度,张居正应该离任回乡服丧三年。张居正不愿意在改革的关键时刻离任,万历皇帝也舍不得张居正离开。两人一拍即合。在万历皇帝的支持下,张居正选择了“夺请”,没有弃官去职,而是以素服办公,不参加吉礼。
由于张居正权倾朝野,大部分大臣都支持张居正“夺请”。但也有少部分大臣指责张居正违背“万古纲常”,属于“贪位忘亲”。张居正大怒,将为首的四人施以廷杖之刑,打得他们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就在大家噤若寒蝉之际,邹元标冲上来了。他尖锐地批评张居正刚愎自用,虽然以“非常之人”自居,但“若以奔丧为常事而不屑为者……则以为禽彘”,直截了当地骂张居正与猪狗禽兽无异。
张居正见了上疏,又是恼怒异常,赏了邹元标80大棍。邹元标被这80大棍打得半死,一条腿也断了。他就拖着这条断腿,流放到贵州。
后来,张居正死了,万历皇帝将张居正升任的官员,有的削职,有的弃市;将张居正贬斥的官员,全部召回京师。邹元标得以从贵州回到朝廷。没想到,邹元标一张“臭嘴”又给自己惹麻烦了。
当时,慈宁宫发生火灾,邹元标上疏,陈述时政六事,称:“语云:‘衣人勿闻,莫若勿为。’陛下诚宜翻然自省,加意培养。”什么意思呢?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陛下你要自己控制你自己”。
万历皇帝那段时间沉M于声SE犬马之中,他以为邹元标是在指责自己,很不高兴,下旨骂了他一通,又将他贬斥到南京。
直到明熹宗朱由校即位后,已经70岁高龄的邹元标才再次回到京师,任吏部左侍郎。邹元标发现朝廷里党派纷争不断,大臣勾心斗角,不由怀念万历新政时期朝廷里的勃勃生机,感到张居正的确是难得的中兴名臣。为此,邹元标上疏为张居正平反:“江陵功在社稷,过在身家,国家之议,死而后已,谓之社稷之臣,奚愧焉?”
张居正是湖北江陵人,被人称为“张江陵”。在邹元标看来,张居正是有功于社稷的。国家搞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把张居正的改革成果推翻了。应该为张居正平反,为有志报国者树立楷模。
在邹元标的倡议下,明熹宗为张居正复官复荫,开启了平反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