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贞元年(805)初,德宗病逝,太子李通即位,是为顺宗。顺宗当太子的时候,有两个人深得宠信,一个是教太子书法的王伾,一个是陪太子下围棋的王叔文。顺宗即位后,他们自然也就都当了官。王叔文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当初他刚刚得到太子宠信时,就秘密结交了当时的一批名土,诸如韦执谊、陆淳、吕温、李景俭、韩晔、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等,在他看来,这些人将来都可以为他所用。
疾病缠身的顺宗虽然身为皇帝,却无法处理政务,因为他不能讲话,于是就在他的宫中挂起了一个帘。帘内除了顺宗,还有宦官李忠言和昭容牛氏。大臣们只能在帘外由李忠言传达圣旨。其实这圣旨往往不是顺宗授意的,而是由王伾把王叔文的意见告诉李忠言,然后由他借皇帝之名传达而已。准确地说,此时已经是王叔文在草纵国政了。为了能有大臣与自己在宫内相呼应,他逐步起用当年的那些生死朋友。
韦执谊被任命为相,其他人也相继加官,有时一天之内竟有几个人同时被封官。这种封官的潮流越来越猛,许多人为当官对二王大献殿勤,王伾家受购的金帛竟装了满满一大柜。王叔文的周围集结了一批革新派人物,因此自他执政以来便实行了一系列改革。比如,革除民怨很深的一些弊政,有效地缓和了阶级矛盾;同时他还采取措施抑制藩镇,削夺宦官兵权,以加强中央集权。
这次改革在历史上称为“水贞革新”。不过,改革很快就引起了宦官们的不满。宦官掌管军队由来已久,但王叔文认为宦官势力太大,于朝廷不利,因此便想夺其兵权。王叔文想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他先任命老将范希朝为左右神策、京西诸城镇行营节度使,任命韩泰为行军司马。实际上,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让韩泰去夺兵权,而借用了一下老将范希朝的名望,想让他挂个名,而主事的是韩泰,这样兵权不就顺利地夺过来了吗?结果事与愿违,宦官们也很经明,得知此事后,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兵权将被王叔文夺去,于是密令边境上的将领们不许把军队交给别人。
范希朝到后,无人听令,王叔文也是无计可施,为了能把王叔文赶下台,宦官俱文珍等人先是鼓动顺宗立了皇太子,而后,一些藩镇的节度使又要求皇太子监理政事,甚至直接攻击王叔文等人败坏纲纪。而此时,王叔文亲手提拔的韦执谊也与他产生了矛盾。韦执谊为相后,一改当初对王叔文百依百顺的态度,一心要把自己是靠王叔文当官的那页历史抹掉。所以他为了表现出自己与王叔文不是一党,便处处与王叔文作对,凡是王叔文让他做的事,他他都不同意,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结怨。
后来王叔文因母丧离职,韦执谊对他的话素新不理不睬了。这可气坏了王叔文,他恨恨地说:“我再执政后一定要先斩韦执谊,再杀那些和我作对的人。”这话传到他那些政敌的耳朵里,把他们吓得胆战心惊,当然要干方百计地阻止他复职了。按惯例,父母死后要在家守孝三年,但王叔文急于重新执政,便让王伾帮他想办法。王伾倒也真是尽心尽力,他每天与宦官和杜佑谈话,先是想让王叔文为相,并总领北军,这当然是痴心安想了。后来他只得退而求其次,想让王叔文做威远军使、平章事,但对方还是不答应。他天天就这样谈啊谈,等啊等,答复没有等来,自己却因过于焦虑得了中风。
王伾一病倒,王叔文彻底失去了希望,然而,更糟的还在后面。在宦官们的B迫下,顺宗被迫退位,称太上皇,由太子李纯即皇帝位,是为宪宗。宪宗一即位,革新派难逃一劫,王伾被贬为开州司马,病死开州。王叔文索新就被赐死了。其余的人则被一贬再贬,先贬为刺史,后又被贬为司马。
韩泰为虔州司马,韩晔为饶州司马,柳宗元为永州司马,刘禹锡为朗州司马,陈谏为台州司马,凌淮为连州司马,程异为郴州司马,就连当初拼命想和王叔文划清界限的韦执谊也同样逃TUO不了被贬的命运,被贬为崖州司马,被贬为司马的一共是八个人,连同王伾、王叔文,历史上称其为“二王八司马”。永贞革新派只维持了不到八个月的时间便被强大的敌对势力推下了政治舞台,这方面缘于革新派本身力量薄弱,另一方面也暴露出唐朝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已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