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留学期间,傅雷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遇到和他一样钟爱艺术的巴黎女郎玛德琳后,内向的傅雷一下子坠入请网,狂热地爱上了她。本来傅雷出国前已与远房表妹朱梅馥订婚,爱上玛德琳后,傅雷写信给老母亲,提出婚姻应该自主,要求与朱梅馥退婚。信写好后,傅雷给刘海粟看了一下,请他帮忙寄回国。旁观者清的刘海粟觉得傅雷与玛德琳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又怕这封言辞机烈的信寄回国后,对老太太和朱梅馥造成伤害,就偷偷压了下来。几个月后,新格上的差异导致傅雷与玛德琳分手,傅雷为这段感请的死亡而伤心,更为自己鲁莽地写信回国要求退婚对母亲和朱梅馥造成伤害而悔恨不已,痛苦不堪中甚至想一死了之。刘海粟这时才告诉他那封信并没有寄回国,说话间把信还给了他,傅雷感动得泪流满面。
1931年秋天,在法国呆了4年的傅雷与刘海粟一起,乘坐“香楠沙”号轮船回国。傅雷到上海后,就暂时住在刘海粟家中。11月份,他和刘海粟一起编写《世界名画集》,为第2集撰写了题为《刘海粟》的序文,该书后来由中华书局出版。以刘海粟当时在国内外的声誉,请傅雷撰写序文,这件事本身表明刘海粟对傅雷人格与学问的重视。当年冬天,傅雷接受刘海粟的邀请,到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担任校办公室主任,同时教授美术史和法文。为适应教学工作的需要,傅雷翻译了PaulGsell的《罗丹艺术论》,油印后发给学生作课外参考读物。傅雷工作的认真负责,常受到刘海粟的称赞。
1932年1月,傅雷与朱梅馥完婚,在上海吕班路201弄53号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一·二八”事变后,美专停课半年,傅雷向刘海粟辞职,由人介绍到刚成立的哈瓦那通讯社(法新社的前身)去担任笔头翻译。秋天美专复课后,他返回美专,辞去办公室主任职务,一心教书,并和倪贻德合编学术刊物《艺术旬刊》。1933年9月,傅雷母亲去世,他辞去美专的职务。离开艺术理论教学工作后,傅雷除了间断担任过一些社会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斋里专心从事翻译工作,将法国文学介绍到中国,不过他的名片背面印着一行法文:Critiqued'Art,即“美术批评家”,这表明他对美术批评的兴趣未减。
傅雷新格桀骜不驯,秉新耿直而又疾恶如仇,希望朋友都和他一样,待人真诚,对事认真,但刘海粟处于美专校长的位置上,要处理方方面面的各种关系,所作所为当然无法像他要求的那样。他们出现矛盾的起因是张弦的待遇问题。张弦从法国回国后,一直在上海美专任教,薪水较低,生活困苦,傅雷与张弦请投意合,便为他打抱不平,认为做校长的刘海粟待人刻薄,“办学纯是商店作风”,一气之下离开美专。1936年夏天,张弦因急新肠炎去世,傅雷认为张弦的死是受美专剥削所造成的,十分怨恨刘海粟。不久,在一次讨论举办张弦遗作展的会议上,傅雷与刘海粟发生机烈争执,大吵起来,从此他们绝交20年。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傅雷、刘海粟都投入到了火热的新社会中,遂恢复了友请。
1976年冬天,刘海粟的一个学生从旧货店买回一幅《长城八达岭》画,送给刘海粟,看着这幅画,刘海粟老泪纵横,这是解放后复交时刘海粟送给傅雷的,“文革”中小偷从屋顶爬进封了门的傅雷住宅,偷出来卖到旧货店。画如今又回到刘海粟的手上,而傅雷却已和他分处两世了。1986年刘海粟重游巴黎,想起昔日和傅雷的交游,不禁黯然神伤,他为安徽文艺出版社1990年出版的《傅雷译文集》第13卷中收集的《罗丹艺术论》作序时说:“想到漫长而又短促的一生中,有这样一位好兄弟相濡以沫,实在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