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一一中英《南京条约》的签订者之一,伊里布也一直为世人所睡骂,但这位曾任两江总督的朝廷大员,其人品也未必大坏
伊里布,字莘农,满洲镶黄旗人,生于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自幼勤敏好学,29 岁中进士(嘉庆六年,1801年),这在过惯了优越生活的旗人中并不多见.科场之外,伊里布曾历任通判、知府、知州、按祭使、布政使,最后做到陕西、山东、云南三省巡抚,两江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其仕途看似稳扎稳打,一步一个台阶,但在起步阶段,却险些载了大跟头。
(啸亭续录) 中说,伊里布做云南通判时(通判为知府佐官,正大品),当地苗民起义被镇压,武将们为贪功将一些无辜老百姓也抓了进来。总督伯麟命伊里布前去审讯。伊里布了解真相后,即将无享之人全都释放。骄横的武将们得知后大为恼怒。通跑到伯麟那里大告其状,伯麟听信一面之词,于是将伊里布召来发狠地训斥一番,令总督大人没有想到的是,伊里布竟然当面顶撞:“下官取位呈低,但也深知为人做官的本分。那些无辜之人均有父母子女,何况下言所释均为无辜之人,如果那些人再有反叛,下官愿以项上人头作为担保,要杀要剐。唯命是从。若是以杀害无享之人作为升言之途。就算提拔做督抚,也非下言所能为也。”伯麟听后颇为震动,待其走后连叹:“奇男子,真奇男子也!“
伊里布最让人感触的还不是以上“一正一反”的形象反差。而是伊里布在清人笔记《管仙外史》中与某客人谈起的这段往事,开篇。伊里布美感概地说:“人生在世,或由福而祸,或由祸而福,皆有定数,无法预料。想当年,我坐在云南抚军面门外西偏房的胡床(一种可以新量的轻受坐具) 苦等接见。只能默数方砖作为排遣-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客问其故。伊里布说:“我当时做云南通判,因被弹劾而去官,穷得没办,想去求抚军批准拨点盘缠.外面站岗人见我没钱通融,又是新被废的官员,不肯前去通报,我恳求再三,他们才答应,“我在西偏房里,看见大小官吏们们排好队,随后又听站岗的人分别传令谁谁进。 接着又出来了; 府厅官员进去了,接着又出来了,
去。县官员也进去了,当时看到司道官员进去了,又出来了: 武将们也进去了,出来了。眼见等待接见的人越来站少,我想应该到我了,不想这时突然听见始岗的人大声道:“抚军大人有令,今日接见诸人办理公事,时间已到,大人非常疲惫,没接见的人今天且退下,明日再来!,
“我一听傻了眼,只好自己走回去。第二天,我又眼巴巴地赶来求见。然而,我往返三日,都没见上抚军大人,每次都是如此。
“在这几天里,我在抚军衙广]外的西偏房里,坐在一张胡床上屏息枯坐,一无所事。穷极无聊之下,我仰头默数这屋里从东到西有几根椽木,数完了椽木后又数椽上的方砖又有几块,反反复复,最后数得是一清二楚,到现在都还记得。最后,我还是没见着抚军大人。云南离京师万里之遥,我当时又没有足够的盘缠,无奈之下,只好让我的妻子儿女暂留云南,我孤身一人先回京城,到向亲友们借点钱,再想想其他办祛。
“没想到我回到京城,亲友们听说我已被罢官,路上见了我一个个都远远地绕着道走,生怕被我看见,当时也没有一个人来问我的状况如何。所幸当时朝廷规定,旗人因公去官的,可以请求觐见皇上。一个原来的下属跟我说:‘你现在都困窘成这样子了,不如送点钱给那些值守的人,看他们会不会帮你安排,指不定皇上还真就见你了,到时你的事请或许还有转圈的余地。’
“我当时心想,反正已是山穷水尽,干脆就孤注一掷吧。于是我狠心,把我当时剩余的一点钱全拿出来送给值守的人,这才得以上奏。也算我的运气好,当时皇上正好挂念云南之事,见我从云南来,便特意召见了我,询问那边的请况。“我得此机会,把云南的请况还有我自己的请况都如实汇报,皇上听后,觉得我说的不错官复原职。仍回云南办事。亲友们听说我复官了,陆续有人向我大庆贺.正要出京赴任又越级提拔我为知府.消息一出,向我庆贺的人多得不了.有建言献策的,有使赠物品的,还有送钱的,一个个还生怕我不收。
我到云南与妻子儿女重逢后,感觉恍如梦中,不敢相信这" 都是真的。到家的第二天,我前去见抚军大人,站岗的还是那几位,但这次却大不相间,这些人见我后赶紧起身,个个脸上堆着笑脸来招呼院。进去通服,不久不便传命,‘请! 我进去后、抚车大人和顺悦SE,极力庆贺,他见我还穿着监司的表服,便惊讶: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昨天皇上有令,特命你做云南按察使,你怎能还穿监司衣服,抚车大人掉头呵斥左右:‘还愣着干吗,赶紧去把大人的衣服拿来!于是我就在抚面门把衣服换上了. “随后的日子里,我可谓春风得意, 一路高升,不到两年,我便由按察使转为布布政使、随后为云南巡抚。我受命巡抚的地方,正好在抚军衙门的那间西偏房,正当我九拜谢恩时,忽然抬头看见两偏房屋顶的檬木,历历在目,想起了当年曾在这里苦等3 天、想见抚军大人面而不可得的请景 “随后我升堂办事,手下人通报说。云南大小官吏都来向我投贺,现在屋外等待要见,于是我按次序一一接见。就跟我当年我看到的样。司道也进,司道也出府厅也进,府厅也出。州县也进,州县也出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真是感到人生如梦,令人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