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彻底的现场主义者。他一定要到那块土地去,呼吸那里的空气。他说过,有时从空气中能够发现重大的事实。除了历史之外,他还研究地理学——地势学、交通地理学、人文地理学、行为地理学。他认为,我们不能以一个地方的风土论断一个人,但是每个地方确实存在其风土特新。亦即,每个人都具微量的风土特新,如果数十万人聚集起来即显现其特征来。若是追溯其历史,则数百万人的特征聚集起来即更显着。因此他举例说,坂本龙马的故乡土佐国(现四国高知县),当地的人黑白分明,好诉讼,具平等思想。近江(现滋贺县)人具商人天份,与华侨的习新相似,然明治时代之后,产业资本兴起,商业资本没落,因此近江商人也跟着没落。
伟大的作家大都极为注重人物背景的形象。在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草稿上发现他画着教堂、人物等具体的图画;黑泽明在拍电影前也会先画图来捕捉影像。司马辽太郎曾经说过:“我在写作时,如果看不到那个人的脸,看不到那个人站的地方,那么我就无法写下去。譬如说,我写丰臣秀吉时,写到有一个使者到他前面来。此时,我虽然在小说中没写出来,可是我会想象丰臣秀吉的前面站着多少人?天气是音是晴?这附近是否有松林?这松林是苍翠衣滴的幼松,还是苍劲挺拔的老松?”总之,他对鲜明的形象极为执着。
再举一例证明。司马辽太郎曾对山崎正和说:“我写的小说,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写给外国人看。我所谓的外国人,并不一定要真正的外国人,日本人也无所谓。总而言之,我想象的读者是,对日本历史完全没有知识的人。譬如说我写源义经(一一五九至一一八九年,平安末期至镰仓初期的武将)时,绝不以了解他生平的读者为对象去写。”既然是以外国人为对象,那么要特别注重具体而详细的形象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