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海战后,帝国主义列强掀起了一股瓜分中国的热潮。中国人民拿起武器反抗,就在山东齐鲁大地之上,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义和团运动。但是当地官府勾结洋人,衣将义和团绞杀在摇篮里。尤其是袁世凯任山东巡抚后,更是对山东义和团进行了毁灭新的打击,义和团不得不到津冀等地发展活动。
当时在津冀地区义和团运动著名的领导人之一张德成,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出生于直隶新城县白沟河,船工出身。经常驾船沿大清河、子牙河、南运河往来于王口、独流、杨柳青、天津一带。他机智勇敢,生新豪放,广交朋友。受到渔户、船工、脚夫的敬重。后来他在独流给一个姓段的富户打工时,结识了独流“铁抢”刘连胜及一些练武之人,由于甲午海战后洋人对中国大肆侵略,满清政府日趋腐败,促使张德成萌生了反帝爱国的思想。
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威县义和团首领赵三多到王口的瞿阝里要王庙与静海各团的首领聚会,商议办团大计,张德成、曹福田等人出席了这次大会。张德成回独流后,他和刘连胜核计在独流创建“天下第一团”。他们也学习陈胜、吴广起义时的办法,让人在刘连胜的院内预先埋下钢刀一把,五月十八日,张德成把衣加入义和团的准团民聚集到刘连胜院中,门外两杆团旗分擦左右,两间土坯房作为坛房,堂屋内摆放的兵器架上擦满了刀抢剑戟,斧钺钩叉。里屋东墙上写“坎字天下第一坛(团)全胜”十个大字。两侧供奉着“天地三界十方万灵”、“协天大帝”、“真武大帝”的牌位。张德成在院中当着众团民作法,说:“此间有杀气,掘之当得刀”。命人挖掘,果真得刀。大伙不知这是张德成与刘连胜预先埋的刀。所以,都信以为真,对张德成敬佩得五体投地。顺势张德成宣布:“天下第一团”成立。并宣布坛规:“练习拳棒,扶清灭洋”。委任刘连胜为大师兄,高顺义为二师兄,张二友为三师兄,王大虎为四师兄,吕练为五师兄,董得玉为六师兄,分管坛房事物和训练团民习武作战。又委任刘梓年、武向臣为文先生(俵主),王玉书为武先生,分别负责文、武条文、揭帖及文书、布告。委任李振德为团旗手,刘万杰为巡查首领,姜克芹为仪仗兼把轿护卫。随后刘连胜宣布戒条:“别贪财,勿好SE,杀赃官,灭洋人,行于街市必俯首”。并向各头目授密符佩于身上。然后由刘连胜开道,张德成坐着绿SE大轿率众“踩街”,以示威武。
建团后,张德成指挥团民向南运河、子牙河、大清河一带村镇发展。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冬,张德成在王口结交了“同源泰”的伙计李万清。转年春,在李万清的帮助下,在王口的禅林寺(俗称北大寺)、西当铺(后为刘维藻开的刘家店)设立坛口,带领当地青少年“练神拳”、“下大门”。数日内,王口镇的禅林寺、刘家店、瞿阝里要王庙、瓦头的关帝庙、东岳庄的要王庙等处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建起坛口,在王口发展团民数千人。一时间南起沧州,北至天津,西起新城,东至静海,大部坛口统属“天下第一团”领导,团民多达两万之众,成分多是乞丐、贫民、小贩及手工业者,也有少数中层人物参加。
团民皆着红短装、红包头、红腰带、红裹腿,红巾皆画“坎”卦,谓“神箍”,佩戴后可以刀抢不入,其SE还有黄、兰等SE。
在“天下第一团”里,还有由十几岁的少女组成的“红灯照”、由中年妇女组成的“蓝灯照”、由老年妇女组成的“黑灯照”。她们冲破“走路不露脚,上街不抛面”的封建旧俗,和男子一样习武练拳。“黑灯照”的老年妇女到了晚上各自手持笤帚、菜刀在十字路口焚纸烧香,诅咒洋人:“先剁脑袋后剁腚,剁得MAO子死个净”。还有由王春甫领导的、由乞丐组成的、发起于静海城南范庄子的“沙锅照”(静海地区特有),他们专门募集钱粮,作为义和团的后勤,并给义和团造饭。
为了站稳脚跟,张德成还多方寻求官方人士的帮助,二月以后,静海县新任县令王庆宝上任伊始,衣镇压义和团来邀功请赏,张德成往见,说服其加入了“第一团”,从此,王庆宝呼张德成为“神仙”,张德成称王庆宝为“好汉”。王庆宝随张德成共赴前敌,从此,“好汉”之名大振,但终被李文忠弹劾革职。天津候补道员谭文焕因围剿义和团而被团民捉获,按团民对他的仇恨,非把他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而张德成却以礼相待,晓以民族大义,使谭文焕深受感动,遂改变立场,全力支持“天下第一团”的活动。谭文焕于十月十六日被清政府以私通拳匪罪,绑缚天津西门外斩首。
1900年5月27日,义和团进驻涿州城,接着又破坏涿州到长辛店铁路沿线的车站、桥梁。直B北京。1900年6月10日,八国联军2000余人从天津直趋北京。6月13日下午,义和团与八国联军在落垡、廊坊交锋,义和团出奇制胜,把八国联军打得狼狈逃回天津租界。同日,英、俄、日、德等海军组织突击队,向大沽炮台发起猛攻,天津的门户被打开。联军炮轰天津城,全城大火。
6月21日,清政府发布对外宣战的谕旨。义和团和清军开始围攻使馆和西什库教堂。义和团运动的大爆发,特别是义和团进入北京和清政府对外宣战,促使人民群众反帝斗争很快席卷全国。各地群众拆毁教堂,破坏铁路,开场练拳。使义和团运动进入鼎盛时期。
大沽失陷的消息传到天津,聂士成所部武卫前军参加战斗,炮击天津租界。大沽各国军队急速组织力量反扑,对天津城外围发起进攻。聂士成在此次战斗中,在八里台至水上公园的小河旁为国捐躯。在其殉难处现有石碑供后人缅怀瞻仰。
6月19日,王口镇各坛口团民,在张德成“坎”字团统一调动下,各坛在大师兄、二师兄带领下,齐聚大清河北,阻击由廊坊败回天津的八国联军,此次战斗取得了胜利,堵截了南侵的洋鬼子,但王口的义和团也付出了血的代价。死(岳巧龄之弟)、伤(大瓦头二师兄尚银怀)各一人。
6月28日,张德成应直隶总督裕禄之邀,率“天下第一团”团众五、六千人,在独流镇分乘七十二条大船,顺南运河,浩浩荡荡地向天津开进,第二天船到后,直隶总督裕禄亲带人马,携八抬大骄前往西河码头迎接。义和团上岸后,驻扎于北门里小宜门内刘子良大宅和浙江会馆、城隍庙等处。
7月初,清军与义和团组织了一次联和作战。张德成的“坎”字团会同曹福田(静海县沿庄人,乾字团首领)的“乾”字团等部去攻打老龙头火车站(即现在的天津站)和紫竹林租界,并袭击了在马家口设防的八国联军阵地。张德成、杨寿臣等率团民与敌军展开机烈肉搏,杀死杀伤敌军七百五十多人,其中日军420人,法军118人,英军50多人,击毙英军上校里斯库姆,打伤法军司令白勒。
1900年7月14日,晨五点,由教徒作间细,带领一队日军假扮义和团民,赚开天津南门,爆破南城一角,日军又用炮火轰塌南城墙数处,并首先攻入,张德成率部守西南广仁堂一带,与敌人展开巷战,一天一晚才由西门撤出。天津失陷。义和团也伤亡惨重,张德成左臂受了重伤(有说被抢击伤左手虎口),只好率残部撤回独流后,隐遁于静海县独流镇附近的“猴山”,张德成准备东山再起,与八国联军决一死战。清政府对外宣战后一个多星期,就顶不住洋人的先进武器,投降派被吓破了胆,向慈禧太后进谗言,朝廷中始终存在着对义和团的“剿”“抚”两派,此时主剿派占了上风,朝廷不得不向各国示弱,指示驻外各使馆向各国政府保证,由它设法相机惩办义和团,并命令荣禄派人到外国使馆商议停战。后来又一再向俄、日、德、法、美等国政府要求他们出面调停。但都没有结果。
8月4日,各国联军约2万人,从天津出发进攻北京。5日,北仓失陷。6日,英、俄、美军进攻杨村,清军迎战失利,直隶总督裕禄自尽。14日,北京失陷。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于次日仓皇出逃。联军占领北京后,大肆烧杀抢劫。美、德、法等军继续派出部队,四处攻城掠地。16日,围攻西什库教堂的战斗结束,慈禧太后在流亡途中颁布“剿匪”谕旨,通令各路官兵剿灭义和团,要做到斩尽杀绝。由于清政府背信弃义,变支持为进攻义和团,命令清军向义和团开炮,致使义和团进退维谷,腹背受敌,损失惨重。9月间,俄军占领北塘、唐山、秦皇岛等地,控制了北京、天津到山海关的铁路。
光绪二十六年润八月初一(1900年9月25日)夜,张德成带领数名经干童子军,乘一只大木船来到王口镇筹办钱粮。当时王口镇有三大家:“振升”、“长来”、“复泰恒”,这三大家是王口的首富。“振升”、“长来”是明朝永乐初年随江南的移民由南京水西门迁来王口定居的王姓;“复泰恒”是明朝永乐初年从山西洪洞县迁来王口的梁姓。虽然是三大家,其实是王、梁两大家,因为“振升”“长来”都是王家的,所以在重大问题的决策中总是二比一。而王廷鳌又是蒙古郡王僧格林沁的义子,为“振升”、“长来”号的主事人。
初二(26日),张德成带领随从的童子军首先拜访王廷鳌,在王家,张德成把到王口筹款、重新发展义和团、准备东山再起,和洋MAO子决一死战的来意向王廷鳌说明,见王廷鳌面沉如水,似有难SE,张德成便命从人将其子扣为人质。王廷鳌退出佯装筹款,暗中却散出口风,“有能救我子杀德成者,以家资之半为报。”(《庚子诗鉴》P101)刘仓山闻之,一面急召绅士密谋,一面请瓦头岳贺田去张德成处斡旋,此时,王口西头的大财主“积树堂”刘家已经按照张德成向他所要银子的数量,捐出银子五千两。
王口斗行的刘义云曾得到过张德成的帮助,文安洼有几个欠斗行账的户是迟迟不结账,张德成在刘家大店设有坛口,在这个坛口上,刘义云就向张德成说了西洼里收不上来账的事请,张德成愿意帮忙,就这样张德成给刘义云收上来了账。刘义云的钱是左手进右手出,钱到后马上就付给了别人。这次张德成打算让刘义云也多少捐点钱,刘义云说明自己货款的去向,张德成很不高兴,传出话要剁了刘义云。刘文元得知“积树堂”已经捐了五千两,又要刘义云也捐,如果不捐就要剁人的消息,马上筛锣召集民众救刘义云。
此时王廷鳌派刘仓山游说刘翼贺,说:“您是咱王口的头面人物,怎么竟成了冤大头了呢?想那义和团现在的气数将尽,恰似‘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朝廷业已转变立场剿灭义和团,您还怕者何来?现在张德成来此筹款,明着是想东山再起,和洋人决一死战;暗中却是想中饱私囊,将所筹之银两载回他老家白沟,这些银两足够他几辈子享用,咱们刘家何苦‘为渊驱鱼,为林驱雀’呢?您若如此,那您的这一世英名岂不付与流水?还有何面目见王口父老?您何不如此如此,这样既能挽回您的面子,又能流芳千古,您何乐而不为?”
刘仓山在刘翼贺的耳边摇唇鼓舌,低声耳语了很长时间,定下了一条擒杀张德成的绝计。刘翼贺是王口西头刘家“世德堂”阳侯祖的十四世孙,字友琴,五品顶戴,监生。
经刘仓山这番游说,使刘翼贺为自己捐助义和团的行为懊恼不已,认为此时资助义和团非明智之举,而且是奇耻大辱。他顿足捶胸,发誓雪耻。于是他就按照和刘仓山所定之计,请出来岳修龄、杜启发,召集大瓦头“红抢会”在子牙河东岸苎麻地里埋伏;刘翼贺自己与刘文元召集地方武装在西岸苘麻地里埋伏,一切都布置妥当,准备阻击张德成。
初三(1900年9月27日),张德成已募集到大批钱粮,商号派出伙计用大马车把银子送到王口崇善桥北的子牙河码头。搬运脚行用大筐往船上抬。而王廷鳌却迟迟未缴。
张德成乘坐“关帝爷出巡”(每逢农历五月十三关帝爷的寿诞之日,王口人都用绿呢子八抬大轿抬着关帝爷的木雕神像游街,以祈求风调雨顺,当地称为“关帝爷出巡”)时用的八抬大轿,从义和团在王口的最大坛口——禅林寺出发,前呼后拥到王口崇善桥北的子牙河码头上船,本镇团民、百姓夹道相送。张德成高站船头,挎着受伤的左臂,等银两装齐,向两岸送行的乡绅财主、好友及数以千计的百姓们频频拱手告别,准备返回独流。两岸人群伫立码头目送大船北去。
当船行至西岳庄附近王成江的苇场、子牙河与引河交汇的下河口时,从下游方向迎面驶来一条船,上有数十名身强力壮,十分彪悍的团民打扮的人表示欢迎。两船靠近,船上的韩七虎、张八郎、李永祥等人跃上张德成的船,将王廷鳌之子救走。张德成见请况不对,待要靠岸,此时两岸抢声大作,使张德成的船动弹不得,船失去控制,在子牙河心打转。那些童子军大多被抢击中,活着的都被悉数砍落水中。刘翼贺率众跳上张德成的船,掏出抢来,照准张德成的头就是一抢,真是出乎意料,抢未响,刘翼贺不禁一愣,心想:难道义和团真有邪法?真能善避刀抢?就在刘翼贺这一闪念之间,此时张德成已钻入了船的后仓廒之中,刘翼贺拿起抢仔细一看,原来是颗“臭子”,随即马上掀开仓廒盖,将藏于船仓内的张德成拉出后,与刘文元等乱刃齐下,结果了张德成的新命,将尸体抛入了子牙河内,上演了一出近代的赵子龙“截江夺斗”。
岸上的乡勇又把张德成的尸体拖到岸边,搜出金表一块。少顷,张德成和童子军的尸体皆被河水冲向下游,随水漂流,渐漂渐远,没了踪迹。据说,张德成的遗体漂流到了独流镇后,被团民们收敛,隆重安葬。
独流义和团的团民惊闻噩耗,怒火冲天,声称“衣将该城(王口)踏为平地”。岳贺田怕义和团团民报复,他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认为:都说在中国云南交趾国最为僻静。于是,他连夜举家逃往云南普洱。
王廷鳌、刘翼贺、刘仓山、岳修龄等商议:现在还不可小觑义和团的残余势力,关键是要做到有备无患。王廷鳌提议:“我们要用夺回张德成的钱粮扩充乡勇、购置土炮、二人抬等武器加强城防。”
于是,由王口的富商巨贾牵头,各界捐款,加上被夺回的张德成装载船上的银两,在王口深挖护城河,高筑城墙,配置火炮二人抬等火器,加强王口的城防。
轰轰烈烈的义和团运动在朝廷、洋人和地方武装的残酷打击下终于被镇压下去了,留给后人的只是无尽的惋惜和滚滚北去的子牙河水。张德成的死,使静海的义和团运动偃旗息鼓转入地下。
民国时期,王口地区流传一首《大闹义和团》的曲子,由西河大鼓演唱。唱尽了整部义和团,在《王口镇志》第十卷最后一章,专门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