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国南海之滨的广东省香山县(今中山县),有一个叫做翠亨村的小小村落,它西倚群峰起伏的五桂山脉,东临南海明珠的珠海市。这里青峰迤逦,碧水蜿蜒,树木苍翠,阡陌纵横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富庶水乡。这个小小的村落,不仅以它的旖旎风光,秀丽景SE吸引游人,更因为它是中国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先生的故居而引世人瞩目。然而,就在这个村落,就在孙中山出生后仅仅两年,又生了一位未来的共和战士一位后来为反清革命而英勇牺牲的英勇烈士,他就是孙中山的战友和同志陆皓东。
陆皓东1868年9月30日出生在翠亨村一位富商之家。他的父亲陆晓帆长年在上海经商,攒下了很多资财。陆皓东是家中的独生子,他从小聪颖伶俐,禀赋天成,因此深得父母的钟爱。他和孙中山只差两岁,又同住一村,从小二人便在一起玩耍,从童年起便成为挚友。陆皓东8岁时入私塾读书,聪慧好学,读书勤奋,老师讲的功课他一学就会。由于他出身于富庶人家,又是独子,家里对他期望甚高,选择的先生是当地最有学问最有名望的,对学生管束很严格。
少儿时的陆皓东,不仅喜欢读书,更喜欢绘画。他的本子上到处涂满了小鸟树木山水房,先生对此非常不以为然。有一天,陆皓东在课堂上又在聚经会神地埋头作画,先生走过来看到,很不高兴,便责骂他不该不专心读书,心有旁骛。陆皓东理直气壮地反驳说:“图画也是读书的事,为什么要禁止?”先生理屈,一时竟被问得无言以对。这件事反映了陆皓东从小就具有的刚强直爽,明辨事理的品格。虽然生活在富庶人家,但处在风雨飘摇的满晚期,陆皓东还是时时处处都能感受到世道的黑暗和朝政的腐败。在翠亨乡下,他常看到朝廷衙役来村里催粮B税,也亲眼看到邻居的园宅被人强行霸占;他看到洋人在当地横行无忌,而平时对百姓凶神恶煞的官吏在洋人面前却是唯唯诺诺一副奴才相。当时正是太平天国运动刚刚失败不久,陆皓东最喜欢和孙中山等孩子们一起听村里一位参加过太平军的老战士冯爽观讲太平天国的故事:金田起义,定都南京,北战与西征,天京保卫战……太平军横扫间佞,杀尽不仁的英雄壮举给少年陆皓东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恨不得自己马上长大,像当年的太平军一样,揭竿而起,除尽人间不平。
不久,陆皓东的好伙伴,12岁的孙中山随他母亲去了檀香山。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离开,二人颇有些恋恋不舍。这已是1878年了,洋务运动正在兴起,连辟居乡下的翠亨村由于处在南海前沿,也明显感受到一股股新风气扑面而来。西方的科学技术、文化宗教大量涌入,使一向封闭保守的中国人目瞪口呆,目不暇接。正在求知年龄的陆皓东却是兴奋异常,他深深地被这些先进的西方文明吸引住了,如饥似渴地吸收西方科学知识,了解世界的发展变化请况。1883年,外出五年的孙中山从海外归来老朋友重逢,分外高兴。孙中山详细地向陆皓东介绍了他五年游历海外的所见所闻,介绍了西方社会的发展,讲述了科学技术在西方所起的巨大作用以及西方教育中最重视的各门科学,还介绍了西方社会的民主制度与社会结构。这一切都使陆皓东感到新奇和向往,使他兴奋异常。对比之下,清廷统治的腐败和中国人的愚昧、保守、落后就更使他们感到不能容忍。
孙中山一回到家乡,就到处宣传政治改革,抨击清政府的腐败行为和社会上的不良风气。对此,陆皓东极为钦佩和赞同,他常常和孙中山一起出去做宣传工作。当时,由于宗教文化的深远影响,许多人看不清自己遭受的苦是因为中国的落后和官僚的压迫,反而认为这是天命,是前世报应。他们唯一希望是忍受苦难,拜佛求神,希望来世能苦尽甘来。所以,拜菩萨神的人特别多。而对孙中山、一陆皓东他们宣讲的一套官府腐败,百姓受难的道理却不以为然这使他们感到要宣讲革命道理,首先必须破除封建M信。在翠亨村有一个大庙叫北极殿,里面供奉着“北极帝君”和“金花夫人”等泥菩萨。那里香火极盛,四季香客不断。
一天,孙中山与陆皓东等来到北极殿,只见那里庙堂晦暗,香火氤氲,一片乌烟瘴气。许多乡民村姑正在虔诚地祷告跪拜。陆皓东和孙中山走上前去,跟他们说菩都是假的,根本不灵,劝他们不要M信,却被这些善男信女们大声呵斥。一怒之下,孙中山跳上供桌,一把拽掉了“北极帝君”的一条胳膊,又到左廊,把“金花夫人”的脸皮刮破,还拉掉了它的一只耳朵。年轻人这种欺神灭道,亵渎神灵的勇敢行为,吓得那些愚昧无知的乡民们目瞪口呆,惊慌不已,口中连叫“罪过,罪过。”他们伏倒地下,叩头不已,祈求恕罪。看着这些善男信女们在一尊露出残草断泥的泥菩萨面前竟那么虔诚和惶恐,陆皓东和孙中山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们转过身来,扬长而去。然而,在那M信盛行专制横蛮的时代,捣毁佛像,亵渎神灵实属大逆不道。村里的地主豪绅与村民百姓一起指责他俩是“有悖礼教”,“欺神灭法”,要求对他们严加惩治。
陆皓东与孙中山因这件事无法见容于乡里,只有远走高飞,孙中山去了香港,陆皓东则去了上海,投奔他在上海经商的父亲去了。在上海这个灯红酒绿,西风强劲的十里洋场,陆皓东大大开了眼界看到了更多西方科技和文化,也更深刻地感受到了一个落后民族在殖民地里所受的屈辱和欺凌。19岁那年,他进入上海电报学堂学习译电。他勤奋,聪明,记忆力又好,刚学了八个月英语,就能独立充任电报局的翻译工作。从电报学堂毕业后,他被分派到上海电报局工作。后来又升任了领班。有了一份体面而稳定的工作。有了一笔可观的收入,很多人会就此满足,过小日子,不再做其他非分之想。可一向忧国忧民的陆皓东却不能安定,他注目周围的世界,眼见一年年下来,帝国主义列强一个个肆无忌惮地侵入中国;伟大祖国领土被瓜分,主权糟蹋;封建统治阶级专横腐败,纸醉金M,只知欺压搜刮百姓,却把大好河山向强盗拱手相让;而中国灾难深重的老百姓却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双重压迫下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卖妻鬻子,勉强挣扎……民族屈辱,生灵涂炭的现实像一把利刃搅动着这位年轻爱国者的赤子之心,使他寝不安席,食不知味。他立志要改变这不合理的一切,重造一个富强的祖国。然而,改造中国的出路在哪里呢?
正当陆皓东苦闷、彷徨,为探求中国自强之苦苦寻觅的时候,孙中山却已开始了他的革命活动。当时孙中山正在港西医书院学医,他经常往来于香港、澳门、广州之间,结识了陈少白、杨鹤龄、尤列等一批爱国青年,他们经常在一起聚会,分析国请国势,探求发动政治革命,拯救国家危机的途径和方法。孙中山以“洪秀全二”自命,认为“中国现状之危,我人当起而自救”。1890年,陆皓东父亲去世,他要扶父亲灵柩南归并乘机完婚,于是悄然离职,回到了广东。一到家乡,他很快知道了孙中山等人的活动,由于请谊甚笃又志趣相投,他马上参加了进去。从此,他时常去香港与各位朋友聚会,研究实现政治改革,振兴中华民族的方针和道路。1893年冬季的一天,陆皓东和孙中山、尤列等人在广州广雅书局内的南园抗风轩里聚谈。大家一起分析了国家内政败,外敌入侵的现状,深深为中国的前途和命运而忧虑。谈到怎样才能拯救民族危亡,有人提出应当创设一个革命团体,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宗旨,这个提议使大家感到非常兴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探讨了这个团体应具有的新质、特征、发展形势、联络方式、工作目标、组织结等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虽然他们并没有按照这个提议马上去筹划成立革命组织,但这却是后来正式建立的资产阶级革命团体兴中会的第一次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