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灾难还要从光绪元年说起,光绪元年的时候北方各省都开始出现了干旱迹象,京师和河北从开春就显示了灾请。到秋后的时候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甘肃等省都出现了灾请,因为之前太平天国运动,清政府国库空虚,赈灾效果微乎其微。
光绪二年旱请加重,受灾范围也进一步扩大。以直隶、山东、河南为主要灾区,北至辽宁、西至陕甘、南达苏皖,形成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广袤旱区。由于1859年清政府宣布国内种植鸦片合法化,山西农民就开始种植鸦片,据说当时山西的状况是“数十万顷膏腴之田,几无树艺五谷之土。”饥荒来临的时候各省限制粮食外流,山西因为存粮少,所以提前进入重灾区。关于山西的饥荒有多惨可以参考《李提摩太在华回忆录》,李提摩太日记所呈现出来山西,是一个真正的人间地狱:
同年直隶地区因为旱灾引发蝗灾,当时蝗虫遮天蔽日的把残存的庄家吞噬经光。到夏天的时候音雨连绵,大清河、滹沱河、潴龙河、南运河、漳河、卫河同时泛滥,致使遭受了旱、蝗之灾的土地又被水淹。就这一年之内,直隶省遭受了水灾,蝗灾,旱灾。
同年山东全年皆旱,除了一小部分遭受直隶省水灾牵连,其他地方全部遭遇旱灾,全省收成不到三分。据《申报》载,、由于旱灾,山东各地灾民纷纷逃荒、闹荒或祈雨。但祈雨无济于事.各处“饥黎鬻妻卖子流离死亡者多,其苦不堪言状”。
同年山西巡抚曾国荃在奏议中说灾区“赤地千有余里,饥民至五六百万之众,大奇灾,古所未见”而且当时的灾民为了苟延一息用小石子磨成粉和水吃,或掘观音土充饥,结果就是“不数日间,泥新发胀,腹破肠摧,同归于尽。
光绪三年悲剧发生了,当时重灾区山西开始了人吃人,吃死人,卖人肉父子母女相食,人骨当柴烧,以延残生。据夏县水头镇牛庄村《丁丑大荒》碑记所载,到光绪4年6月,“一家十余口,存命仅二三。一处十余家,绝嗣恒八九”。牛庄村共绝户172家,死男女1084人,总计人数,死者7成有余。
当时的曾国荃为了拯救山西,做了几项措施。1,让户部颁布了虚衔实职空缺执照各两千张,直接卖了换钱卖粮食,这是第一次卖官做好事。2,纠集湘军进入山西保持灾民秩序,3,利用个人名誉来为山西借钱,曾国荃为山西筹款,可谓使尽了手腕,以至摆出强硬态度,欺压朝廷再三拨款,为山西换来拯救银子。据不完全统计,曾国荃筹集赈灾银两一千二百多万两,食粮一百三十多万石,救援哀鸿三百四十余万人。
同年河南、甘肃东部、四川北部,也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旱。走投无路的饥民铤而走险,聚众抢粮,有的甚至“拦路纠抢,私立大纛,上书‘王法难犯,饥饿难当’八字”。据记载:“丁丑岁,川之北亦旱,而巴(中)、南(江)、通(江)三州县尤甚……赤地数百里,禾苗焚稿,颗粒乏登,米价腾涌,日甚一日,而贫民遂有乏食之惨矣:蔬糠既竭,继以草木,面麻根、蕨根、棕梧、批把诸树皮掘剥殆尽……登高四望,比户萧条,炊烟断缕,机犬绝声。服鸠投环、堕岩赴涧轻视其身者日闻于野。父弃其子,兄弃其弟,夫弃其妻,号哭于路途……是冬及次年春,或举家悄毙.成伦相残食,馑(死部)殍不下数万。”
光绪四年瘟疫爆发了,当时侥幸活下来的饥民大多奄奄一息,“既无可食之肉,又无割人之力”,一些气息犹存的灾民,倒地之后即为饿犬残食。但就是这一年春夏之交,一场大面积瘟疫向灾区袭来。河南省几乎十人九病,陕西省“灾后继以疫疠,道馑(死 部)相望;山西省百姓因疫而死的达十之二三。旱灾还没有缓过来,瘟疫就已经来到。因为光绪三年和光绪四年是灾难最严重的时期,光绪三年为丁丑年,光绪四年为戊寅年,因此史称“丁戊奇荒”。
光绪五年地震爆发了,当时山西仍然大旱,但是直隶、山东都已经开始降下甘露,龟裂的土地开始滋润,终于大地有了一点绿SE。当旱灾进入尾声,苦难的岁月终于到头的时候,人们正要开始重建家园的时候,甘肃武都发生了8级大地震,这次地震波及大半个中国,2000公里外的新疆乌鲁木齐也有震感。此次地震仅文县荒凉之地就有1万多人死亡。
旱灾、瘟疫、地震把“丁戊奇荒’推向惨绝人寰的境地!据不完全统计,从1876年到1878年,仅山东、山西、直隶、河南、陕西等北方五省遭受旱灾的州县分别为222、402和331个.共955个。而整个灾区受到旱灾及饥荒严重影响的居民人数,估计在一亿六千万到二亿左右,约占当时全国人口的一半;直接死于饥荒和瘟疫的人数.在一千万人左右;从重灾区逃亡在外的灾民不少于二千万人。当年清朝官员提起这场旱灾,称其为有清一代“二百三十余年末见之惨凄,未闻之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