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晋国有个使者叫做解扬,他受晋国国君派遣出使宋国,告诉他们晋国马上就会出兵,让他们坚守待援。由于楚国已经将宋国团团围困,解扬还没有到达宋国就被楚国人捉住。为了完成国君交给的使命,解扬表面上答应了楚庄王,如实告诉宋国人晋国不会出兵相救。可是这个解扬来到城下以后,却对宋国人说晋国军队马上就会来到,要宋国人坚守城池。楚庄王责备他不守信义,这个解扬却说,义有大义小义,接受国君的命令出国,完成使命这就叫大义;你用贿赂的手段让我为你传话,我违背了承诺所丧失的只是小义,失小节而全大义才是做人的本分。三国时期也有一个像解扬一样的人,他受凉州刺史的委派出外搬救兵,不想为马超所捉,演绎了和解扬一模一样的故事。只是他没有解扬那样的运气,从楚庄王屠刀下逃生,而是被马超所杀。
那么,这个像春秋时期解扬一样的人是谁呢?
先看事请的经过。
马超、韩遂的关中叛乱被打败后,曹草由于后方出现了叛乱,并没有一鼓作气将马超、韩遂彻底剿灭,而是让他们逃到了西北地区。马超趁此机会,策动羌人、胡人和他一道进攻陇西各郡县,各郡县都回应马超,只有凉州府及冀城坚守。
马超吞并了陇西的所有部队,张鲁又派大将军杨昂援救马超,共一万多人,攻击冀城,从正月到八月,救兵不到。刺史韦康派别驾阎温出城,向夏侯渊告急。城外包围圈几层,阎温夜里从水中偷偷地跑了出去。
这个阎温是何许人呢?阎温字伯俭,天水西城人。以凉州别驾的身份担任上邽县令。马超西逃来到上邽,本郡的任养等人率领众人归附了马超。阎温想制止,可惜没有办法禁止他们,于是就急忙赶回了凉州州治所在地冀城。马超也立刻包围了冀城。
第二天,马超的兵发现了阎温的踪迹,派人追赶抓住了他。马超把阎温载到城下,派人告诉城中说:“东方没有救兵了。”阎温向城中大声喊道:“大军不过三天就到,努力吧!”城中的人都流泪,高呼万岁。马超虽然气愤,但因为久久不能攻占城池,慢慢地进一步有或阎温,希望他能改变主意。马超又对阎温说:“你城里的故交,有没有想跟随我的?”阎温并不回答他。马超声SE俱厉地斥责他,阎温说:“事奉君主只有一死,毫无二心,而你竟然想让长者说出不义的话吗?”于是马超杀死了他。
阎温和解扬做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事请,但结局却完全不一样,解扬被释放回国,而阎温却被杀。当时的解扬也面临着被杀,他在临刑时对着楚国的军队说:“做人臣的不要忘记竭尽忠诚尔后去死!”由于楚王的弟弟们都进谏,楚王赦免了他。除了楚王弟弟们的进谏,楚庄王赦免解扬,也等于是给臣下们树立了一个榜样:为国尽忠者会有一个好的结局,他体现了一个霸主帝王的胸襟。反观马超则不一样,他没有这样的胸怀,他不仅杀了誓死不降的阎温,他还杀了已经投降的刺史韦康。
说起来,三国时期已经没有了春秋时期那样的条件,即千乘大国可以被打败,但还不会被吞并。既然一个同等规模的诸侯国暂时不能被吞并,那么杀了一个他国臣子就没有多少意义,尤其是这个臣子是个忠臣,占据着义理的高地,不杀他楚庄王会显得更加高大。马超也没有这般自信。他为什么要杀已经投降了的刺史韦康?就是他心胸狭隘缺乏自信的具体表现。韦康是继承父亲担任刺史的,马超留着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能力能够完全掌控他,所以不如杀掉痛快。但这也让马超失去了人心,一个不义之人又怎会长久?所以这马超在关中失败后能够迅速东山再起,又在完全是西北的力量下迅速败亡,在眼花缭乱的表象之下,演绎的仍然是人心向背的不变规律。
史书关于阎温的文字不多,一个州别驾在三国这段历史中官职实在是微不足道,但他却被《三国志》作者给予立传,实在是有点儿反常。但是这反常的背后也反映出了作者的正常价值取向,那就是张扬义理,如果在关键时刻能够伸张这个“义”字,那么,即便是“芝麻官”也有资格单独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