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有一句老话叫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意思是说家庭出身对人会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对于人的品行和才干都会产生同化。这句话其实未免太过于武断,按照这个逻辑,忠臣之后就会永远是忠臣,间臣的后代也会永远是间臣,显而易见是违背客观事实的。历史上就有很多先例,足以证实这句话的谬误之处。
唐太宗李世民,以善于识人用人而著称于世,甚至可以说他是历史上最会用人的皇帝之一。李世民在位期间,群贤毕至,众正盈朝,武有李靖、李勣、秦叔宝、尉迟敬德等军事人才,文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能人志士,使得唐朝初年呈现出罕见的政通人和的大好局面。不过人无完人,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李世民毕竟不是神仙,也会有失察之处。
有一个间佞之臣,就得以躲过李世民洞察一切的慧眼,混迹于贞观年间的朝堂之上十余年。此人就是唐朝初年的大间臣许敬宗。许敬宗原先是隋朝的小吏,隋朝灭亡后,他流落江湖,甚至还在瓦岗军中干过一段。瓦岗军失败后,许敬宗改换门庭,投奔到李世民麾下。许敬宗虽然人品卑劣,早年却饱读诗书,颇有才学,有一枝生花妙笔,写出的文章花团锦簇一般,渐渐受到李世民的注意。
不过在唐初正直之士充斥朝堂的大背景下,许敬宗这样的人注定没有出头之日,最高仅仅做到礼部尚书,很快就因为贪贿被贬黜。直到唐高宗李治继位后,许敬宗才迎来了人生巅峰期。许敬宗的人生转折点,发生在武则天争夺皇后的关键时刻。当时武则天虽然能把李治把控于股掌之间,但却遭到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元老重臣的极力反对,一时间一筹莫展。
狡黠间诈的许敬宗,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升官发财的天赐良机。他看出武则天必不会久居人下,于是再度改换门庭,投靠武则天,成为她的一个狗腿子。许敬宗为了把武则天扶正,可谓不遗余力,上下奔走。他先是多次登门拜访长孙无忌,软磨硬泡想说服长孙无忌改变主意,又联络朝臣为武则天培植势力,甚至于冒着天大的风险,对长孙无忌等元老重臣痛下杀手,《旧唐书》记载,他“潜加诬构,”最终让长孙无忌等人“并流死于岭外”,为武则天铲除了最大的对手,为武则天封后立下首功,得以青云直上,官封宰相。
许敬宗背弃忠义之道,一手扶持武则天当上皇后,最终导致了大唐江山被武则天篡夺,被后人视为唐朝第一间臣。不仅如此,许敬宗为人作恶多端,劣迹斑斑。他曾主持编修唐朝国史,违背秉笔直书的原则,按照与自己关系的亲疏远近,肆意篡改歪曲事实,“辄以己爱憎曲事删改”,把唐朝国史编纂的面目全非。他贪财好利,大肆徇私枉法中饱私囊,本已捞得盆满钵满,仍然贪心不已,甚至得了多得彩礼,把女儿远嫁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
不过,许敬宗虽受后人千年唾骂,他有个后代,却得以流芳百世。此人就是他的曾孙许远。《新唐书》记载,“许远者,右相敬宗曾孙”,虽然是间臣之后,却丝毫没有曾祖父许敬宗的恶习,史书称他为“宽厚长者,明吏治”。许远在担任睢阳太守期间,正赶上安史之乱,睢阳受到安史叛军的重兵围攻。
许远在粮尽援绝的困难局面下,始终心如铁石,忠于朝廷,他与守将张巡一起,在叛军重兵围攻下浴血奋战,困守孤城十个月之久,最后为国捐躯。睢阳之战严重迟滞了叛军的进攻计划,为唐王朝赢得了极为宝贵的喘息之机,保住了江淮财赋重地未受叛军侵袭,因此他与张巡一起被誉为唐朝的“双忠”,其英勇事迹流芳百世,在潮阳、揭阳等地至今仍存留双忠祠或双忠庙,香火不绝,受到人们千年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