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南后街,清末民国时期,有位名医陈登铠(1861-1945),他目光炯炯,声音洪亮,修髯过腹,和蔼可亲。陈登铠自幼聪颖,勤奋好学,少时随名医郑景陶学医,学成后应北洋海军之聘,在军舰上任一等军医正多年,因家中亲老子幼,无人照顾,便辞职回榕,在南后街黄巷口行医。医寓坐西朝东,为三间排二天井,南侧墙外花厅一直的古民居。临街有二间店面,正门外的店面作轿房。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福州中医公会成立,方澍桐任会长,陈登铠是12人的会务成员之一,曾任第二任会长。义务兼职全闽中西医院院长,年老时还被聘为福州陆军医院三等军医正,被授予五等文虎勋章。
陈登铠
陈登铠医德高,医术经,医声远扬闽都四城外乃至八闽大地。人们颂扬他,“以医自娱,岁活人甚多,治疗之余,检押经论,编辑诸科学,存救世之苦心,以济千古也”。福州城外远郊农村,常有人请他出诊。远郊出诊是坐自家的三人抬的轿子出行。当他去北门远郊出诊时,都会趁此绕路回祖居地义井村,为乡里病人义务诊治。陈登铠在民间医誉甚高,生前有人赞他为神医,死后有人将他当作医神,在他灵位前烧香跪拜求医,取香灰冲服治病。
随着基督教等西方宗教的传入,教会在福州办了多家西医医院。在西医盛行时,有的人“得一知半解,辄翊翊然为西医,甚至中西医互相訾议”。有的“时医学无心得,徒标门户,甚有废中学而专言西学者”。中医面临严重挑战,为弘扬中医,培育英才,陈登铠于清末,在南后街创办了“三山医学传习所”,请名医方澍桐任所长,方澍桐之后他继任所长,这是闽都最早的中医学校。该所当时在社会上享有很高的声誉,毕业生行医时,多在处方笺上印有“三山医学传习所毕业”的字样,以提高自己在医学界的地位。毕业生中有众多成为榕城著名医师,有的成为20世纪30年代福州中医学社的教师,传承三山医学传习所的正确医学理念,推进中医教育事业的发展。
陈登铠不仅是著名的临床医师,卓有成就的医学教育家,而且是著述丰硕的中医理论家,汇通中西医学的倡导者。为办好医学教育,他亲自编著教材。在宣统三年(1911年)之前,已编写完成生理学、诊断学、调剂学三部书稿,随即又出版了《华医病理学》(福建省图书馆有存书)。他在该书的自序中说:“此书集内经所论者十之九,引伤寒金匮十之一。”他非常重视中医经典的研究与传授。当时名医郑奋扬对此极为赞扬。他在该书的序中说:“三稿读之,知铁生之寝馈于内经及伤寒金匮者深矣。……晚近学者经论之道失传,致医风日驰,欧化东渐,医界竞争,天演淘汰,吾道几无以自存。……铁生悯斯道之将丧,篡述是书,……厥功伟矣。”
在此后的两年里又出版了《中西生理论略》,有版权、定价,由三山医学传习所发行。《最新卫生学教科书》第一页印有“内务部准予版权”七个大字,由全闽医要总会发行。陈登铠在《中西生理论略》自序中说:“余在北洋海军上与泰西医士相处之道失传,致医风日驰,欧化东渐,医界竞争,天演淘汰,吾道几无以自存。……铁生悯斯道之将丧,篡述是书,……厥功伟矣。”在此后的两年里又出版了《中西生理论略》,有版权、定价,由三山医学传习所发行。《最新卫生学教科书》第一页印有“内务部准予版权”七个大字,由全闽医要总会发行。陈登铠在《中西生理论略》自序中说:“余在北洋海军上与泰西医士相处十余年,观其医学于人体形质上,确有实验要物,于理化上,亦足征究治法。”并认为“吾人当取所长而略所短,勿执偏见”。他提倡中医吸纳西医的思想,突出表现在这两部教科书中。林杨光在《最新卫生学教科书序》中指出“陈铁生经于农黄之学,兼通泰西医理,著有医学教科书各种行世,凡时医所茫昧者,举若观火。而卫生生理二书于中西尤能一贯,诚要书也”。当今医史学者认为:“此书在汇通中西解剖生理等方面作了有益的探索,开创了三山中西汇通学派的先河。”
陈登铠晚年仍然笔耕不缀,白天应诊,夜晚著述,聘人誊写。在八十高龄前后,还完成有《活人宝鉴》、《百病玉液》、《要物分治》三部手稿,时值抗日战争时期,福州接连二度沦陷敌手,时局动乱,未能出版。其中尤以前二部手稿,凝结着他一生的临床经验,甚有临床应用价值。他一生著述有十二部之多,其中《百病玉液》、《中医史》、《中医内科学》、《中医实验治疗》、《诊断学》、《调剂学》、《八种风疾专科手稿》,以及他珍藏的数十部经典秘籍,均散失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未能传世,造福后人,甚为遗憾。当今医史学者认为:“清末民国福州名医,著书嘉惠后学,最有成就者当属陈登铠与郑奋杨。”
陈登铠爱好广泛,多才多艺。他还长于绘画、善书法,通音乐。字画亦曾享誉当时,常有人登门求赠。当时三坊七巷一带的文人学士组织“小潮音俱乐部”,陈登铠是组织者之一,有一段时间俱乐部就设在他医寓花厅里。俱乐部活动是以弹唱福州伬唱自娱,亲朋好友家中有喜庆盛事时,也常组织去演唱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