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献良是丽水市缙云县的一个农民,育有三女两子。吕日升是长子,上面有三个姐姐。吕献良39岁才有了这个儿子:“儿子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我对他很严格,希望他将来能成才。”
但儿子却让吕献良失望了。上初中时经常打架,而且“打起架来不要命”。
吕献良的管教办法就是打,狠狠地打。有一次,儿子又打架,老师来告状。吕献良拿了麻绳将儿子的脚绑起来,倒吊在扶梯上,抡起竹扁担朝儿子打去。
女儿吕会玲说:“父亲打弟弟时,谁拦他就会打谁。我们做子女的没有办法,只好跑到隔壁,请邻居帮忙夺下棍棒。”
吕日升很倔强,面对父亲的棍棒,他不辩解、不逃跑、不还手,只是哭。
村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向来要面子的他怆然回答:“儿子走了,没有了。”
失子
初中毕业后,吕日升在缙云县壶镇邮电局找了份送电报的工作,被人发现挪用了500元公款。
“我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了,我知道你会再次吊打我,我不会再见你了。”16岁的吕日升留下这张纸条后消失了。
吕日升出走后的第三天,吕家接到上海遣送站的电话,通知吕家派人去上海接吕日升。
吕会玲有事耽搁了几天,等她赶到上海,上海方面已经将吕日升送到了嘉兴。她马上赶到嘉兴,却被告知弟弟在嘉兴火车站再次出走。
儿子出走,最伤心最懊悔的,还是那个“打儿子谁拦打谁”的父亲。
儿子出走的第十天,吕献良一晚白头,一抓就掉一大把白发。
每次出门寻找无果,吕献良回来就躲在家里,不见人,不说话。下一次,又满怀希望出发。
吕日升挪用的公款,家里早已借钱还清了,一家人都盼着他M途知返。
一有空,吕献良就穿着一件印有寻人启事的马甲在全国各地找寻。
18年前,就在吕家人觉得希望日渐渺茫的时候,同村村民传话过来:他在深圳见过吕日升,两个人还交谈过。吕日升还说,想找他可以问香格里拉酒店门口的一个河南老头。
得到这个消息,吕献良马不停蹄赶往深圳。
在深圳的十几天里,吕献良走遍了大街小巷,写光了好几支水笔,总算在香格里拉酒店门口找到了那个河南老头。可是老人直摇头表示一无所知。“我给他下跪求他,给钱都没有用。”
隔了三四年,吕献良又去找过一次老人,希望碰碰运气。但依旧没有儿子的消息。
25年来,只要听人说某地有像吕日升的人,吕家人就不怕山高路远地赶去。江西、上海、金华、武义、深圳,甚至是澳门、香港,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如今,吕献良经常记不得回家的路,但始终记得随身携带儿子13岁时的照片。
25年了,吕献良也老了。这几年,还患上了轻度老年痴呆症。
去年,吕家向央视大型公益寻人节目《等着我》报了名,这一年多来都在苦苦排队;他们也在宝贝回家网站“挂了号”,“目前还没有音讯”;他们想上《中国梦想秀》,“可惜全家都没有才艺。”
吕献良一直随身携带着两样东西。
一张儿子13岁时拍的一寸黑白照片。“儿子的发际线很低,眼皮很厚。今年他41岁了,要是在路上碰到,我肯定能认出来。”
虽然他经常记不得回家的路,却把全部的家当——一万多元钱日夜放在身边。女儿怕老父亲不小心丢钱,多次假装向他借钱。他总是捂着腰包,连连说:“这钱谁也不借,留着找儿子用。”
80岁的吕献良最大也是最后的心愿:有生之年,父子能再见一面。通讯员 雷晓燕 本报记者 盛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