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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黄SE的冲锋舟在洪波上飞驰,身后腾起的细浪像一条白SE的饰带。
艇内坐着黄军、李小兵、刘洪三人应急民兵小分队穿梭洪流中,抢救尚未及时撤离而待援的群众。
凌晨,初夏的天空宁静而音沉。
一只狗听到冲锋舟的马达声汪汪吠起。冲锋舟划了个圈,缓缓停下。刘洪举着探照灯照色。这是城郊的一个村子,没发现有人。离此五米远,一只黄狗爬到树上吠叫求救。大树后一排民房淹在水中仅剩一层。一条湍急的溪流阻断舟艇前行,溪中有座水泥桥,桥面过水半米来深。
黄军说:“我过去把那狗扔到桥上,它就可以逃生了。”
冲锋舟驾驶李小兵显然不乐意,不愿为一只狗耽搁时间。
黄军说:“我从桥上跑过去,两分钟就行。”
冲锋舟靠近桥旁,黄军从桥上跑过去,往前游了两米,攀到树杆。他伸手刚要拉下大黄狗,它却一个跨步,跳到右边的楼梯上。
黄军不由地也跳上楼梯追去,大黄狗溜进一间房里。黄军手电一照,地上躺着一位五十多岁男人,被塌下的墙壁压着下半身,他用薄膜袋把一捆东西,一层层抱起,系在一块漂浮物上。
黄军喊道:“老人家,你躲在这干什么?你家人呢?”
老人说他是村里的会计,家里人已转移了。因赶回办公室抢救集体财产,脚被倒下的砖瓦砸伤了,走不了。他把那一包东西塞给黄军:“这里面是我们村的征地款,有一百多万,你快带走!哪怕是你拿回家,也比让洪水卷走好!”
抱着这捆沉甸甸的听说是一百万元的钱,黄军一下懵了。按老人的意思,可以丢下他不顾,把这钱带走己有,然后洪水淹没这楼顶,把一切冲走,唯有天知地知……
黄军睇一眼身后,洪水又涌上一层台阶。不能再有片刻的犹豫了。他上去搬开砖瓦,把老人抱了出来,背下楼去。他们涉水绕行一段坡,爬上堤坝到了桥边。洪水已漫过栏杆齐腰深。以露出的栏柱为标志,黄军背着老人莫着水下的栏杆,一步一步向前走。
突然,对面喊道:“危险,别过来,中间的栏杆没了!”
此时,天已蒙蒙亮,黄军仔细一看,桥面中间的漂流物毫无阻挡,真的是桥栏几截没了,只剩柱子。
就在进退两难之际,大黄狗爬上栏柱,跳跃往前去。
黄军兴奋喊道:“加油!继续呀!”
对边的刘洪也会心笑了。当大黄狗跑进艇里,他拿来救生绳缠到狗的脖子上,调转头把狗抛回栏柱上。
狗又一步一步跳回来了。老人抚莫着狗,从胸前掏出一块让水泡软的光饼,塞进它的嘴中,把狗往大树赶去。狗带着绳索爬到树上。
黄军攀上树,把绳子捆牢。对面亦把绳子拉直固定。黄军回到桥上,背起老人双手拉住绳索,双脚蹬着桥面,快步向前漂移。
快到岸边,李小兵、刘洪泅过来,把老人架进艇里。
老人兴奋地说“我要让你们看看这包里的东西。”
黄军说:“我们不要你的钱!”
“这比钱还重要。”
“更贵重的东西我们也不要!”
老人解开包,里面却是一叠账本,一张钱币也没有。
他说这是我们村征地补偿款账目。要是流失了,会有多少人钱财落空,又有几人贪赃发财?人心难料!我不敢想还能活着出来,为了让你们能拼死把账本带出,就谎称里面是钱。我不该不相信任你们……他紧紧抱着胸前的账本伤心哭着。
老人右脚受伤的肌骨已让水浸泡发白了。
“快送医院,迟了他的脚就保不住了!”李小兵忙发动冲锋舟。
回头看那狗还在树上,它几次从树上跳到栏柱,都跌滑水里,又爬回树上。
轰隆一声闷响,大桥倒塌了,冲锋舟被机起的水波荡出了几米外。那狗站在树上,像只飞天的大鸟,它抖了抖MAO发上的水珠,冲天高吭,随同大树一起卷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