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报告在11月份由二机部的秘书刘正威起草。报告递上去之后,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动静,张爱萍备受煎熬。1962年10月19日,刘少奇主持政治局会议,听取罗瑞卿关于国防工业的汇报。刘少奇表示,中央要有专门的机构来抓。十天后,罗瑞卿提交了《关于加强原子能工业领导问题的报告》。这就有了11月3日“专门委员会”的成立。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原子弹不再由国防科委牵头,而成为全国新的大战略。国防科委成为主要的组织协调机构。可能考虑到自己任副总长事务繁忙,国防科委是兼职,张爱萍在罗瑞卿的报告上提出:“军队方面已有贺、聂和你参加,我不必再参加了,至于属我们要办的具体工作仍照办。供考虑。”
罗瑞卿自然不会同意,研发的任务虽然有赵尔陆负责,但跑基地、盯制造、搞试验这一系列需要协调的事,都要张爱萍出面才行!首要的问题就是,张爱萍要跑各个大区传达专委会议的经神。经神传达下去,各大区都表示积极支持。
中央专委成立后,核试验的步伐大大加快。1963年5月至11月,已成功进行了七次分解爆炸试验。
1964年,是预定原子弹爆炸的年份。同年6月,张爱萍又成功组织了我国自行研制的中近程导弹首次飞行试验,并创造了“连中三元”的佳绩。这些佳绩的取得的背后,是超乎常人的付出和努力。
张劲夫回忆说:“爱萍生病了,身体不好,带着氧气瓶子,也要下去检查,一个一个焊点,一个一个螺丝钉,一个一个零部件,都要检查到。所以他的工作成绩很牢靠,事故很少。”
另外一件事恐怕很少有人知道,空军刚开始运送原子弹部件的时候,张爱萍带着他们跑过好多地方。因为保密的原因,只有他知道所有的部件生产工厂在哪里。
负责核爆取样的伊尔-12飞机当时的正常飞行高度是6000米,而穿云取样要求飞8000到10000米。飞机改装后,才飞到8500米。张爱萍接到报告说,那好,我也去坐坐那架飞机。向他汇报的北京空军作战部副部长恽前程就说,“你不能上去。”因为总参的副总长、核试验委员会的主任上飞机试验,要报军委批准。张爱萍说:“我不上去,我怎么知道你们究竟行不行啊?”张爱萍叫恽前程不要上报,但恽前程不敢做主,还是上报了。吴法宪说:“他要上去,你就陪他上去吧。要好好检查飞机,保证安全。”就这样,他穿了一件棉军大衣,坐在了领航员的位置上,要飞行员指给他看高度表。在8500米高度上飞了一圈,飞行员问:“还要不要再转一圈?”他说:“你们需要转就转吧。”在这个时候,他把自己放在了普通一兵的位置,一切从工作出发,一点也不摆什么臭架子。这次飞下来,他对恽前程说,我心里踏实了。
他自己亲临一线,对别人也就相当严格。“东风-5号”发色前,检验部门说,油路上像是有个音影。这是要负责任的,于是起了争执。张爱萍说先去搞清楚。结果,七机部的一位副部长亲自爬进发动机舱里,折腾了好几天,检查出一根鞋带。不要小看一根鞋带,如果堵住油路,后果是什么不堪设想。鞋带怎么进去的,接着查。原来是有个装配人员丢了鞋带。张爱萍发话,以后进装配车间,统统把鞋带解下来。这样的规定,据说到现在还在执行。
到了1964年9月,中央开始考虑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时机了。当时有为国庆献礼的说法,周恩来说等送走参加国庆庆典的外宾之后再说。
1964年9月25日上午,张爱萍、刘西尧等向聂帅汇报了第一颗原子弹试验准备工作进展请况,及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决策。9月27日,张爱萍和刘西尧返回基地,当天下午即向基地全体参试人员传达了中央专委第九次会议经神。也就在当天晚上,张爱萍在他帐篷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响”字。
10月4日,正式试验用的“596-1”原子弹装置全部运至马兰试验基地的主控站装配工房,作为备份的“596-2”原子弹装置,则放在乌鲁木齐的专列上待命。张爱萍考虑到罗布泊试验场区的早期规划是苏联帮着搞的,对这个地区相当熟悉,便命令运输组当即想办法隐蔽核弹专列。当时,试验场区人来车往,昼夜不停地布置着各种效应物,一百米高的铁塔已经树起来了,明摆着要有重大的行动。所以,临试验之前,专列又从乌鲁木齐转移到了内蒙古额济纳的东风基地,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酒泉基地。专列在基地东部的古日乃苏木(碱厂)掩蔽起来。
10月9日,原子弹试验委员会根据试验场区的天气预报,建议将正式试验的时间定在10月15日至20日之间。10日凌晨3点,张爱萍签署了一份试验准备工作请况及试验时间建议的书面报告,仅派李旭阁一个人飞往北京,呈送给周恩来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