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沉浸在孕育宝宝的喜悦中。
70多岁的花儿说“我怀孕了”
与任何单位不一样,松堂医院的前台接待员是个心理医生,男的。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单刀直入:“我人到中年,我害怕死亡,怎么办。”他说:“死亡不可避免,害怕可以改变。第一,经常谈论死亡;第二,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过。”
心理医生的旁边是一个由诸多老人笑脸组成的心形照片墙,这些老人都曾在这里养老。“这一面墙,目前只有这位老爷子还活着。”松堂医院行政护士长董伟用手指向其中的一位老人;我则更关注那些去世的老人,这是他们最后的照片,也是他们最后的笑容—— 一种历经岁月打磨的,接受了死亡现实的,如定海神针般的笑——这种笑大概就叫“慈祥”吧。
院长李松堂来查房,推门就说:“花儿,呦,都两天没看见花儿了,得让我好好莫莫肚子,怎么样啊,小腿儿又踹你了吗?”“踹,睡着了就踹。”“是双胞胎吗?”“是。”“男孩女孩呀?”“姑娘。”花儿有些羞涩,也有些自豪,垂颈微笑,抚莫着稍微凸起的肚腩。这一串对话听得人莫名其妙。没想到李院长又回过头认真地对我说:“我们花儿怀孕都七八年了,回回还都是双胞胎。所以,我们和花儿的任务呢就是保胎,花儿还兼顾给小宝宝织MAO衣,等着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花儿的大名叫什么,李院长记不大清楚了。她70岁左右,癌症晚期,小脑萎缩,初来时沉默寡言。有一天李院长查房,看见花儿胖了,顺势开玩笑:“花儿,咱肚子怎么大了,你是不是怀孕了?”没想到花儿的眼睛有了光芒,随即一脸幸福,娇羞而坚定地说:“嗯,我怀孕了,还是双胞胎呢。”李院长吓一跳,赶紧找护士打听,原来,花儿年轻的时候,流过产,多年不孕,一直被婆婆数落是不会下蛋的机。“也许就是那时候落下病了。从此,我们就把花儿当孕妇对待,这一怀就是七八年,身ti也越来越好了。”李院长偷偷地告诉我,“这一屋子的老人估计她‘走’的时候最幸福,没有疼痛,还有两个小宝宝陪着,带着对新生命的憧憬,多幸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