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才妻子的临时居住证
多年的打工经历让他认清了一个道理,自己就像被赶来赶去的羊,生活的皮鞭落下,他就得四处奔波。
皮鞭大多数时候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全村400个年轻人陆续来到深圳,裤包还没捂热就赶上深圳转型,密密麻麻的工厂消失,他们跟着工厂腾挪转移,有人去了东莞和惠州,有人奔赴浙江掘金,还有人回到家乡做生意或种地。
有时,抽人生疼的皮鞭还来自最亲近的人。有人因为孩子出生放弃原本蒸蒸日上的工作;有人被一场疾病拽回村庄学会认命;有人因为忍受不了两代人的分离,被困在欠债盖的新房;还有人无法接受亲人的意外,从此把生活的半径一点点缩小。
在400个人生路口前,很多人急刹车,或掉头或转向,离最初的目标越来越远。曾经抱团的老乡四散分离,如今,他们中还留在深圳的不过10余人,真正在当地“买了房”站稳脚跟的,不过个位数。
当年那批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大多已拖着疲惫衰老的身ti回到了这个3388人的村庄——贵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兴仁县塘山村。
陈德才偶尔会在割草犁地的间隙,瞥到那些弯曲的身影,他还隐约记得,最初刚到深圳,大家还不时聚会吃饭,在深圳湾大酒店、世界之窗的工地都留下了合照。有老乡打趣,说他们是一个带一个、为了“好生活”集ti迁徙的“群居动物”。
可后来的20多年,他摇摇头,表示再也想不起什么交集的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