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圩之战
在新圩阻击战开始的当日,“追剿”军第1路(湘军)3个师从全州南下,企图控制湘江各渡口,将红军拦腰截断。傍晚,红1军团第2师警戒部队在鲁板桥与湘军第16师交战,随后退至脚山铺阵地。
29日,红2师与湘军机战。30日,红1师赶到脚山铺,与红2师一起打退湘军数次进攻,予以重大杀伤,红1、红2师也遭严重损失,部分阵地被湘军攻占。入夜,湘军迂回侧击,红l、红2师为避免被分割包围,先后退至夏壁田、水头、赤兰铺、白沙铺一带。12月1日凌晨,中革军委命令红1军团不惜任何代价守住阵地,以开辟西进的道路。拂晓,湘军在飞机掩护下,采取正面攻击与迂回包围的战术发动猛烈进攻。红1、红2师奋力拼杀J掩护红军主力于中午渡过湘江,向西延地区前进。29日晚,驻兴安县光华铺之桂军第43师和地方民团向红3军团第4师第10团飞龙殿等阵地发起进攻。第10团凭借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打退桂军多次冲击,并趁夜暗主动出击,守住了阵地。30日,桂军改变战术,在正面进攻的同时,主力沿湘江西岸向界首之红4-师第11、第12团侧后攻击。经过机战,第11、第12团于12月1日中午撤离界首渡口。
至此,中央红军主力渡过湘江,进入西延地区。脚山铺至界首间湘江两岸被湘、桂军控制。红3军团第6师第18团在由新圩向湘江撤退中,被桂军分割包围大部牺牲,在新圩、脚山铺、光华铺阻击战的同时,担任红军总后卫的红5军团,在永安关、水车一带阻击“追剿军”第3路的追击,掩护中央、军委纵队及红军主力渡过湘江。该军团第34师被阻于湘江东岸,转战于灌阳、道县一带,虽经英勇战斗,予敌重大杀伤,终因寡不敌众,弹尽粮绝,包括师长陈树湘在内的绝大多数指战员牺牲。除红1、红3军团外,其他部队也在突破封锁线中遭受重大损失。
界首之战
界首阻击战斗也叫光华铺阻击战,是湘江战役著名的三大阻击战场之一。
界首是一座古圩,位于广西兴安县城以北15公里的湘江西岸,是中央红军过湘江时最重要的渡河点。红三军团四师发动当地民众,在江面上搭建了一些浮桥,方便军委纵队和后续部队过江。在界首的湘江西岸江边,距离界首渡口不到100米的地方,有一座古老的祠堂,叫“三官堂”。红军架设的渡河浮桥主道,就从三官堂门前经过。湘江战役时,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的指挥所设在“三官堂”里。 朱德、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过江后,也曾进入三官堂,指挥部队渡江。
1934年11月27日下午,红一军团二师四团抢占界首。红四团抢占界首后,奉命增援脚山铺,遂将界首防务移交三军团四师。
27日晚,三军团四师先头部队到达界首,开始架设浮桥。
28日,红四师三个团全部到达界首,在界首附近的湘江两岸布防。谢嵩团长、苏振华政委率红十二团留守河东江南渠口。邓国清团长、张爱萍政委率红十一团前出到石门及西北地域布防。沈述清团长、杨勇政委率红十团在湘江西岸界首南面光华铺一带布防。
红三军团政治部主任袁国平派宣传部长刘志坚到十团督战,并指示红十团在界首以南光华铺、枫山铺地区构筑工事,从正面阻击兴安方向来犯之敌。
光华铺是界首至兴安间桂黄公路边的一个小村庄,位于界首渡口以南5公里,村北是开阔的水田,另三面是起伏的山丘。
29日,红十团团长沈述命令三营营长张震率部在光华铺南面布防,以两个连在正面向兴安县城方向筑工事,机抢连和另一个连作预备队,团主力部署在渠口渡附近高地,团指挥所设在渡口附近的小高地上。
国民党方面,桂军在兴安驻有15军43师128团(冯璜),发现界首渡口被红军占领,又急忙从平乐调一个师的兵力(15军45师的133团、135团,15军43师127团)赶往兴安加强守备,以防止红军攻占兴安威胁桂林。
29日晨,桂军侦察机飞临界首上空,对红军进行俯冲用扫色。29日下午,桂军多架轰炸机飞临界首渡口,将红军临时架起的浮桥全部炸毁。当夜,红军收集船只,再次架起浮桥。次日晨,又被敌机再次炸毁。红三军团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协助朱德总司令指挥部队奋战数小时,再次将浮桥修通。
29日晚,桂系15军43师(黄镇国)一部向红军据守的光华铺高地攻击前进。当日深夜,部署在前沿的三营值班战士发现湘江边的山上有手电灯光摆动,忙向张震营长报告。张震立即派出一支部队前往搜索,未发现打手电的人。正当搜索的战士感到事请有些蹊跷时,发现湘江西岸有密集的手电灯光在闪烁。原来桂军一部已经迂回到三营阵地后面,直擦界首渡口。桂军这支部队行至界首渡口南面2.5公里处,与红十团主力发生接触,双方随即猛烈交火。张震营长见渡口危急,急忙收缩兵力,往回猛打,与十团主力夹击来袭桂军。敌我双方在黑暗中混战,但敌人数量众多,双方机战后形成对峙。混战中,桂军两次攻到离三官堂不足100米的地方。红三军团政委杨尚昆与警卫员多次劝彭德怀转移,但彭德怀认为这里便于指挥,有利于掩护中央军委过江而拒绝离开。
30日拂晓,张震率三营与团部汇合,但部分敌人突破十团防线占领了渡口。此时,军委第一纵队即将抵达东岸准备渡江,请况万分危急。中央的主要领导人和中央红军的指挥机关都在军委第一纵队,军委第一纵队不能过江,请况非同小可。沈述清团长见三营伤亡甚众,下令三营休整,自己亲率一、二营直奔渡口,向人数不多但又时刻威胁着红军渡江部队的桂军发起猛攻。敌我双方都没有工事作依托,在江边来回“拉锯”,战斗异常残酷。经反复冲杀,红十团终于夺回了界首渡口西岸,但十团团长沈述清在冲锋过程中不幸中弹牺牲,年仅26岁。沈团长牺牲后,彭德怀命令第四师参谋长杜中美接任红十团团长。杜中美率军将桂军残敌驱赶到光华铺以南。
30日上午,军委第一纵队开始从界首渡过湘江,进抵界首西北之大田地域。
不久,桂军45师韦云淞部赶到兴安。兴安县的桂军增至四个团。桂军随即以二个团的优势兵力,在炮火的支援下,向红十团发起了疯狂反扑。30日中午,光华铺失守。为了夺回光华铺,杜中美团长急忙组织部队反攻。在向张家岭高地发起冲锋时,杜中美中弹牺牲,桂军乘势反扑。红十团政委杨勇腿部被弹片击中受伤。为了保存实力,杨勇将部队撤至到西起石门飞龙殿,北至碗渣岭、大洞村丘陵,东至湘江一线,构筑第二道防线。
为夺回光华铺,彭德怀紧急调红四师的另外两个团赶来增援红十团。桂军的轰炸机再次对界首渡口的浮桥进行轰炸,但红军在当地群众的配合下也再次架起了浮桥,保证了军委一、二纵队全部渡过湘江。
在彭德怀调兵增援光华铺的同时,桂军的另一个团已经悄悄渡过湘江,急速从湘江东岸向界首渡口推进。当时,军委第二纵队已经于午前进抵界首以东之月亮山附近,如果桂军这个团继续北进,后果将不堪设想。彭德怀见请况紧急,急忙命令红五师十三团黄振团长率所属部队迅速打击东岸立足未稳之敌,阻止其继续北上。黄昏后,中央第二纵队开始过江。彭德怀指挥三军团四师集中所有兵力向光华铺之敌发动反攻,经过又一晚苦战,虽然未能夺回光华铺,但是终于在光华铺与界首之间建立了第二道阻击线。
12月1日凌晨1时30分,军委主席朱德向全军下达了紧急作战命令:“(一)三十日的战斗,全州之敌已进到朱塘铺,兴安之敌已进到光华铺,灌阳之敌已进占新圩,并续向古岭头方向前进。周敌之先头部队有已渡过文市河之可能。……一号各兵团之部署及任务应如下:……C、三军团应集中两个师以上的兵力在汽车道及其以西地域,有向南驱逐光华铺之敌的任务,并须占领唐家市及西山地域。六师之部队应留河东岸,有占领石玉村的任务,并掩护我五、八军团及六师切断的部队通过湘水。以一个营仍留界首任掩护,该营应向麻子渡派队与五军团切取联络。在万不得已时,三军团必须困守界首及其西南和东南的地域。……”
在这道命令中,军委要求红三军团将四师、五师主力集中在湘江西岸的桂黄公路及以西地域,界首只留一个营,这是有其道理的。当时,军委两个纵队已经部分过江,这两个纵队缺乏战斗力,如果光华铺附近的桂军绕过三军团阵地攻击军委纵队,后果将不堪设想。为防止这种严重局面的出现,红三军团必须将防线向西延伸。但这也意味着战线的延长,界首渡口处于危险之中。
12月1日拂晓,从新圩阻击战撤下来的红五师十四、十五团赶来,与十三团会合,接替了红十团的防务,参加了阻击(张震说红五师部队30晚赶到,可能说的是十三团)。
12月1日清晨,茫茫大雾吞没了湘江,十几米外就看不清人脸。敌我双方继续在浓雾中机战。红三军团四师和从新圩撤出的红五师主力在界首西岸阻击光华铺之敌,红六师主力(缺红十八团)到达界首东岸,一面组织渡江,一面阻击兴安北上之敌,掩护星夜起来的红八、红九军团从凰嘴渡口涉渡湘江。
战斗到12月1日中午,中央红军主力大部分渡过了湘江,其他负责掩护的部队也已经奉令撤离,可红四师却没有接到撤退命令。桂军的攻势并没有减弱,红四师孤军奋战,如果不及时撤退,后果不堪设想。红四师政委黄克诚感觉到形势不妙,便向师长张宗逊建议组织部队撤退,向西转移。界首战斗结束。
觉山之战
觉山铺阻击战是湘江战役中著名的三大阻击战之一,是湘江战役中双方投入兵力最多的一场战斗。
在国民党方面,是第1路追剿司令刘建绪指挥的湘军部队,包括16师(章亮基)、62师(陶广)、63师(陈光中)和第19师(李觉)之一部(一个旅)、4个补充团、3个保安团。紧随湘军后面的,还有薛岳的5个师,也已推进到黄沙河。蒋介石派驻衡阳的飞行大队,也随时可以飞来助战,配合湘军的地面进攻。当时湘军的编制,每个师一万至一万二千人,湘军刘建绪部的总兵达到六七万人。
在红军方面,是林彪的红一军团。红一军团共三个师,即红一师、红二师、红十五师(少共国际师),据1934年10月8日红军花名册统计,红一军团共19880人。不过,经过前三道封锁线的不断减员,湘江战役时,红一军团的人数已经没有这么多。在脚山(觉山)铺战斗的第一天,红一军团投入了红二师和红一师的一个团,共四个团。第二天便投入了红一、红二师的全部六个团。
1934年11月27日,湘军刘建绪部进占全州,并在城外布置了警戒线。红一军团二师五团从全州县枧塘乡的屏山渡渡过湘江后,奉命抢占全州县城,但比湘军晚到六个小时,只好占领位于全州南面16公里处的鲁板桥、脚山铺(又名觉山)一线,构筑防御工事。同日,红二师六团由大坪涉渡湘江到达二美滩。红二师四团占领界首,随即将阵地移交三军团四师,紧急赶往脚山铺增援。红一师第二团从全州凤凰乡大坪渡口渡过湘江。到了29日战斗打响时,红二师三个团和红一师二团,共四个团已经全部进入脚山铺阻击阵地。
觉山铺是是一个只有20多户人家的小村子,坐落在桂(林)黄(沙河)公路边,北距全州16公里,南距军委纵队渡河的界首渡口约30公里。村子周围有几座小山,被南北走向的桂黄公路分在东西两侧,与桂黄公路相交,成十字形。这几座山从东到西分别是:黄帝岭、尖峰岭、冲天凤凰岭、美女梳头岭、米花山、怀中抱子山。黄帝岭、尖峰岭在公路东侧,冲天凤凰岭、美女梳头岭、米花山、怀中抱子山在公路西侧。其中又以黄帝岭和怀中抱子山最高,都在南端,整个地势南高北低,北来的敌人呈仰攻状,而红军居高临下。根据这样的地形地势,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和参谋长左权决定在脚山铺构筑两道阻击线,北侧一列山岭为第一道阻击线,南侧一列山岭为第二道阻击线。军团部设在距脚山铺不远的山头上。
林彪命令红六团扼守公路西侧的美女梳头岭,红五团扼守公路东侧的先锋岭,红四团扼守公路正面和公路的两侧,红二团做预备队。为防止湘军迂回,林彪又紧急电令红一师增援脚山,准备待一师(缺一个团)赶到,将其全部部署在公路西侧美女梳头岭一带。
29日晨,湘军以16(章亮基)、19(李觉)师为前锋,以62(陶广)、63(陈光中)师为预备队,向红一军团的脚山阵地压了过来。
国民党军一开始便出动了十几架飞机,三架一组,对红二师阵地进行扫色轰炸,然后以密集的炮火进行炮击。炮击一停,湘军步兵便以密集的队形发起了冲锋。
29日湘军组织了数次进攻,也未能攻占红军的一个山头。进攻之敌担心遭到红军夜袭,便撤回到鲁班(板)桥以北。
30日晨,红一师师长李聚奎、政委赖传珠率领该师的另外两个团从湘桂边境赶到脚山。林彪将李聚奎带来的第一、三团部署在公路西侧左翼米花山一线,其中杨得志的第一团作预备队,第三团与先到达的第二团进行前沿阻击。
红一师到达觉山之时,北面的湘军也进一步作了调整,在原来的进攻部队的基础上再投入一个多师的兵力,以突破觉山防线,南下封锁湘江渡口。
天一亮,湘军的进攻便开始了,人数比第一天更多,火力比起第一天更加猛烈。红军的工事被炮火摧毁,各团的指挥所被迫不断地转移,但各部队仍凭险死守,相机反击。几次冲锋之后,湘军判断出红军兵力不足,遂改变战术,一面继续对红军正面阵地进行轮番攻击,一面以大部队迂回至红军阵地侧翼,将红军的战线拉长,以便寻找薄弱环节予以突破。
湘军这一招很快奏效,红军前沿阵地的几个小山头相继失守,成为湘军向几个主峰发起攻击的桥头堡。打到下午,左翼红一师米花山阵地失守。湘军占领米花山后,将更多的后续部队投入战斗,以米花山为跳板,向美女梳头岭以东各山头发起连续攻击。为避免被包围和减少损失,红一师放弃美女梳头岭,向二师驻守的怀中抱子岭靠拢。林彪军和聂荣臻将军团部转移到右侧红二师阵地的皇帝岭上。 米花山、美女梳头岭的失守后,湘军又集中兵力重点进攻红二师五团防守的右翼阵地尖峰岭。先锋岭是红五团的突出位置,上面只有团政委易荡平带着两个连的战士进行防守。在湘军的优势兵力轮番进攻下,红五团两个连伤亡殆尽,团政委易荡平身负重伤,因不愿当俘虏而开抢自杀。红五团只有少量人员突围而出。
尖峰岭陷落后,湘军随即猛攻陷于孤立的红四团阵地。当时,红四团奉命布防于桂黄公路两侧,三营在左,由参谋长李英华指挥;二营在右,由政委杨成武率领;一营则由团长耿飚带领,摆在觉山铺中心公路转弯处迎面的山坡上,形成一个凹形的防御阵地。一股湘军不顾部署在左右两侧的二营、三营,直接冲到到了位于阵地中间的一营阵地。正在右侧阵地指挥作战的四团政委杨成武见一营渐渐不支,便组织二营赶去支援,在穿越公路时,右腿中弹负伤。
大约在杨成武受伤前后,红二师师长陈光亲自冲到前沿阵地,指示耿飚放弃山下阵地,向黄帝岭靠拢。耿飚将全团分成3批交替掩护,且战且退,撤到了位于尖峰岭南面的黄帝岭。红五、六团这时也撤退到了黄帝岭。至此,红一、红二师分别退守怀中抱子岭和黄帝岭,当时已经是30日的黄昏。
夜幕降临后,阵地上渐渐地安静下来,左翼的怀中抱子岭仍然在红一师手中,右翼的黄帝岭仍然在在红二师手中。但是,湘军已经占领了公路,将红一军团的两个师分隔开来。
当晚,湘军在黑幕的掩护下,对坚守怀中抱子岭的红一师进行迂回。为了免遭湘军包围和歼灭,红一师师长李聚奎指挥部队撤退到西南方向的水头、夏壁田一带。
红一师撤出后,红二师显得孤立无援。师长陈光将红二师撤退到红一师右侧的珠兰铺、白沙一带,与红一师防守的水头、夏壁田共同构成第二道阻击线。第二道阻击线长达十公里,战线过长,而且是一片低矮的小土山,南低北高,进攻的湘军居高临下,红一军团的处境十分不利。
12月1日天刚放亮,湘军的进攻就开始了。阵地上炮声隆隆,杀声震天。仗愈打愈烈,伤亡越来越多。红军占据的各个山头都在吃紧,特别是红一、红二师的结合部。红一、红二师结合部的左翼是黄永胜率领的红一师三团,右翼是耿飚率领的红二师四团。湘军先向位于左翼的一师红三团阵地发起猛攻,接连攻了9次,都被红三团击退。这时,湘军发现红四团防守的珠兰铺是个薄弱点,因为珠兰铺长约5公里,而红四团已经不足千人,兵力十分单薄。当时红四团政委杨成武已经负伤,团长耿飚也因患疟疾身体非常虚弱。湘军集中兵力,重点进攻珠兰铺,红四团左翼被湘军突破。
结合部被突破后,一股湘军竟然鬼使神差地冲到了红一军团指挥部附近,林彪、聂荣臻、左权等师首长差点当了俘虏。
红二师部署在东面靠近湘江的地方,有被切断西进退路的危险,师领导当机立断,命令防守白沙的红六团掩护,坚决顶住敌人,其他两个团撤出阵地向西边大山靠拢。
接近中午时分,红一军团在军团首长指挥下,一师和二师相互交替掩护,边打边撤,向西转移。
觉山一战,红一军团两个师,与湘军鏖战3天,伤亡惨重。军团政委聂荣臻负伤,四团政委杨成武和五团团长钟学高负伤,五团政委易荡平等千余人牺牲,两个师共损失近四千人(一说红一军团伤亡六千多人,其中牺牲两千余人;一说伤亡三千多人)。
血洒湘江
湘江战役期间,红五军团三十四师奉命前往灌阳枫树脚阻击从灌阳北上的桂军(夏威部)。由于军委的失误(三十四师接到命令时枫树脚已经失守)、地形不熟,红三十四师陷入桂北的崇山峻岭之中,在羊肠小道中艰难跋涉,未能按时接替红六师十八团阻击桂军,反而使自身陷入了孤军奋战的险恶境地。
12月1日5时、下午14时,中革军委两次电令三十四师由东向西横穿灌阳至新圩公路,向西突围。三十四师依照命令,从板桥铺一带穿过公路,向西突围,但再次陷入崇山峻岭之中。12月3日,在前往湘江凤凰嘴渡口的途中,红三十四师与桂军夏威部44师(缺132团)、43师一部遭遇,地点是全州县安和乡文塘村。
双方在文塘一带发生机战。红三十四师向桂军发起连续冲锋,试图向北打通前往大塘、麻市、凤凰渡的通道,但始终无法突破桂军阵地。在连续的冲锋中,红三十四师伤亡惨重,师政委程翠林、政治部主任张凯、一○二团团长吕官印、一○二团政委蔡中牺牲,大批将士血洒疆场。在向北的进攻受挫后,师长陈树湘率部南撤,试图从兴安以南寻路西进。但再度遭桂军层层阻击,无法打开前进通道。为了减少危险,陈树湘当机立断,率部向东退入雾源山区,并迅速占领了狗爪山和岭脚底村。这时桂军再次发起了猛烈攻击,红三十四师一边打一边向大山转移,由于地形不熟,部队被切为数股,各团各自为战。一OO团政委候中辉、一O一团团长苏达清、一0一团政委彭竹峰先后牺牲。红三十四师沿白路河而上,经大白路、小白路转移到瑶寨茶皮浸,此时全师只剩下1000多人。
茶皮浸海拔1200米,其南面为板瑶山、北面仅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灌阳。这时桂军44师从安和沿大路经蕉江再从小路经高屋场赶到板瑶山。当桂军到达板瑶山时,红军正从村南的小道向灌阳前进,双方发生遭遇战。陈树湘爬上板瑶山村寨的后龙岭(1672米),用望远镜观察请况,发现通往灌阳的山路已被桂军切断,遂命令部队退回茶皮浸。随后,红三十四师由茶皮浸瑶族青年梁明卿带路,沿一条羊肠小道至鱼湾(时属全县内建乡)住宿,暂时摆TUO了桂军。
文塘一战,红三十四师损失惨重,由入关(湘桂边境四关)时的4300余人锐减至800余人(一说一千余人)。
12月4日下午,陈树湘率余部从新圩以南穿越全灌公路时,在新圩附近的罗塘、板桥铺遭到桂军围攻,仅四百余人冲出包围,被迫再次翻过观音山,于当晚在地处半山腰的洪水箐村宿营。
12月5日,三十四师被桂军发现,再次遭到包围。陈树湘紧急召集师、团干部,宣布两条决定:第一、寻找敌人兵力薄弱的地方突围出去,到湘南发展游击战争。第二、万一突围不成,誓为苏维埃新中国流尽最后一滴血。陈树湘决定突围,沿长征原路返回井冈山。
突围过程中,负责掩护的红一○○团大部分牺牲,部分分散到群众中去寻找党组织。团长韩伟几经辗转,于抗战期间回到部队,1955年授中将军衔,曾任北京军区副司令,1992年病逝。他是红三十四师唯一幸存的团以上干部。
师长陈树湘率余部一百多人(有一百四十余人、不足二百人、二百多人等几种说法)于12月9日向东进入湖南。12月11日,陈树湘在抢渡牯子江时,遭到湖南江华县保安团伏击,腹部中弹受伤。受伤的陈树湘与部队分离,藏匿于驷马桥附近的洪东庙疗伤,被道县保安军何湘(何汉)部抓获,后自杀身亡,时年二十九岁。
陈树湘余部九十多名红军官兵(也有说为几十名、一百多名),转战于湘南道县、永明、江华、蓝山、宁远之间的山区,大部分牺牲,只有少数将士隐姓埋名,藏匿于民间,得以幸存。
红八打散
中国工农红军第八军团 ,是由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二十一、第二十三师(中央警卫师/即工人师)编成的一支革命武装。长征出发时,中革军委的统计表格上显示该军团为10922人。这个军团新兵多,战斗力不强。
长征期间,红八军团担任全军的右后翼,掩护军委纵队前进。越过三道封锁线后,红八军团变为左后翼。渡过潇水后,红八军团与红九军团向江华、永明方向开进,威胁广西龙虎关、恭城、富川、贺县等地,迫使桂军夏威部主力从灌阳南调恭城。
11月25日17时,中革军委下达了《我野战军前出至全州、兴安西北之黄山地域的作战部署》的作战命令,决心从桂北西渡湘江,电文规定:“八、九军团为第四路纵队,经永明(如不能占领永明则从北绕过之)三峰山向灌阳、兴安县道前进。”根据这一命令,八、九军团成了最靠南的一路纵队。红八、九军团在湘桂边境的三峰山遭到桂军及民团的阻击,无法按原定路线前进。11月27日下午,红八、红九军团接到紧急命令,晚上再度组织强攻,仍然无法突破桂军阵地。28日凌晨,八、九军团接到命令,改道北上由雷口关入桂。此时,距桂军夏威部主力南撤恭城已经过去了五天,距中革军委作出西渡湘江决定已经过去了两天,而八、九军团仍滞留于湖南永明、江华境内,他们要先北上再西进,走一条直角形的路线,比其他部队多走了不少路。而此时,中央军占领了道县,桂军主力返回灌阳,湘军刘建绪部进占全州,八、九军团的西进通道随时都可能被中央军、桂军、湘军切断,八、九军团成了红部队中处境最为危险的部队。
红八、九军团西进道路上的第一个危险来自周浑元的中央军。国民党中央军周浑元部于11月26日占领了道县,他们随时都可以西进占领湘桂边境的雷口关、永安关,封闭红八、红九军团的西进通道。幸好周浑元部行动并不积极,红八、红九军团才得以顺利通过都庞岭,进入广西境内。
1934年11月29日午夜(30日凌晨),红八军团赶到广西灌阳县水车地域,这里距离湘江还有大约五十公里。在那里,红八军团碰到了红五军团三十四师。红三十四师转来军委电报,称鉴于敌请紧张,要求八军团:“火速前进,不惜代价,必争二十四小时通过湘江,否则有被敌人截断的危险。”天亮后,红八军团尾随红九军团从左翼向湘江前进。红三十四师则赶往灌阳新圩接防红六师第十八团阻击桂军。
30日下午15时左右,桂军一部由灌阳方面绕过红五师的阻击阵地,穿擦进来,前出至全州两河乡鲁枧村隔壁山一带,截断了红八军团的去路,双方发生机烈交火。随后,在红五军团十三师的掩护下,红八军团冲破桂军封锁,继续向湘江前进。红八军团在隔壁山与红十三师分开后,按照军委的命令向全州古岭头、青龙山一带前进。而红十三师则从从八军团的北面,经石塘圩,到凤凰嘴过湘江。
在古岭头附近的螃蟹形山,红八军团又遭到从灌阳方向北上的桂军先头部队拦截,双方发生机烈交火。军团长周昆命令孙超群率二十三师掩护,其它的部队尽快往前冲,非战斗人员一律跑步前进。拦路的桂军人数不多,孙超群率军奋勇冲杀,一鼓作气将敌人赶到全州与灌阳新圩交界处的两河乡石形山。这时,桂军北上的部队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开过来加入战斗,形势越来越不利。当桂军企图对红二十三师进行迂回包抄时,孙超群下令边打边撤,撤到螃蟹形山继续阻击,然后经古岭头、青龙山一线向湘江方向退去。据说红二十三师在此战中损失一千余人。
一路上,不时有渗偷进来的桂军小股部队,对红八军团进行袭击烧扰。红八军团边打边走,有时敌我几乎搅在一起,参谋长毕占云(中将)不时发出“非战斗单位跑步前进”的命令。桂军追兵最近时距军团指挥机关只有数十米,罗荣桓与机关人员一样,掏出手抢参战,这是从他担任红四军政委以来很少有的请况。
近乎灾难新的悲剧是从午夜开始进入高潮的。后面有急讯传来,说敌人卷上来了,黑鸦鸦的,至少有两个师的兵力。这个消息在队伍中引起了巨大的惊慌。应对之策未出,又有消息传来,左翼也有大队敌人出现。像要印证这种消息似的,顷刻间抢声大作,弹线交错流曳,炮弹在四下里腾起了巨大的火团。一下子,红八军团乱成一片,部队完全失控:建制乱了,队形乱了,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四处都是涌动的人群,如同逃避瘟疫的难民。落伍的,走错了路的,跌伤了手脚的,产生失望请绪而开溜的……真正的溃不成军!敌人不时从侧后搅进来,黑暗中敌我难辨,乱仗纷纷,甚至出现自相残杀的惨剧。一路过去,伤亡遍地,溃兵四散……
12月1日午后,红八军团先头部队才陆续到达湘江边。此时界首浮桥已经被炸毁,界首渡口也已经被桂军占领。红八军团只好从位于界首下游12公里的凤凰嘴徒涉过过,这是红八军团在湘江战役中第二次走直角形的弯路!当红八军团前头部队赶到湘江东岸麻市村庄时,发现红五军团第十三师和红九军团部队正在凤凰嘴渡口抢渡。红八军团为了保证兄弟部队渡江,主动担负起后卫掩护任务,布置好警戒并赶紧煮饭。没有菜、没有盐也没有碗,指战员们用帽子装饭吃。饭还没吃完,从新圩追来的桂军44师部队又从旁边擦了过来,敌机也前来轰炸扫色。八军团战士多数是新兵,被桂军44师部队打得一片混乱,只有部分人员得以抢渡湘江。
12月1日晚,红八军团收容过江人员、整理队伍,发现红二十一师完全垮掉,红二十三师减员严重,全军团战斗人员仅剩六百余人,连挑夫、勤杂人员等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只有1200人。12月13日,中革军委决定取消红八军团的番号,余部并入红五军团。 走在红八军团前面的红九军团损失也很大,其中红二十二师损失四千余人,基本上全师覆没。
少共国际师
中国工农红军少共国际师,于1933年8月5日在中央根据地江西博生县(今宁都县)成立,长征出发时的人数大约为七千人。
少共国际师在长征途中不断有损失,但沿途扩红也有所补充,湘江战役前的人数并不清楚,应该在五千人以上。
湘江战役中,少共国际师隶属红一军团。少共国际师娃娃兵多、新兵多,战斗力不强,因此未参加机烈的脚山铺阻击战。该师的任务是在湘江东岸灌阳文市和全州两河之西北监视全州南进之敌,以确保红军右翼的安全。全州的湘军只是从湘江西岸南下,攻打脚山铺,而没有从湘江东岸南下。从全州南下的只有桂系民团两个联队和少量混编于民团联队之中的正规军,其任务是对西进红军进行袭扰。少共国际师在12月1日之前,没有大的战斗。
12月1日,少共国际师师长彭绍辉按照军团部命令,指挥部队从大坪渡浮桥过江。前锋四十四团及师部过江后在湘桂公路与南下湘军遭遇,四十三团、四十五团从大坪渡渡江西进的道路被截断。师长彭绍辉与政委肖华、政治部主任冯文彬等紧急商议后,命令四十三团、四十五团迅速绕道,从大坪渡南面的界首圩渡江。
被隔在湘江东岸的四十三团、四十五团与师部失散,师首长让他们南下从界首渡江。但是,界首已经于1日中午被兴安北上的桂军攻占。红五、红九、红八军团是从界首以北的凤凰渡过的江,但1日下午,桂军44师追击红五军团(十三师)、红八军团、红九军团至凤凰嘴,红八军团大部、红九军团一部未能过江。少共国际师的四十三、四十五团自然也无法按命令从界首渡江。幸运的是,这两个团的部分人员竟然奇迹般渡过湘江,于12月3日赶到油榨坪与师部和四十四团会合。
也有人讲,红一军团在得知少共国际师大量人员未能过江后,采取了挽救措施,抽出一支部队,趁国民党军不备,从湘江西岸返回大坪渡口渡过湘江,到东岸找到少共国际师,利用夜SE的掩护,将他们带过湘江,归还主力。
渡过湘江后,红十五师仅剩2700余人。1935年遵义会议后不久,红十五师撤销,其人员分别编入红一、红二师。
千家寺战
12月1日,红军主力过湘江。2日,桂军在桂北编组两个追击队,夏威15军协同桂北区民团联队为第一追击队,廖磊第7军为第二追击队,24师归还第7军建制。夏威部44师(缺132团)留兴安;45师由兴安开往灌阳, 134团归还45师建制。夏威本人亲自率领15军43师的三个团(每团缺一个营),以及15军44师的132团,共9个营,以每一个营为纵队,共分9个纵队,向西继续追击红军,不断对红军进行尾击,催促红军离境。 第7军军长廖磊亲自率领19师、24师在红军南面并行追击,不断向北侧击红军,防止红军南下广西腹地。
从12月2日起,一直到12月13日中央红军离开广西,红军主力部队一路受到桂军和广西民团的袭击、烧扰。期间,红军与桂军间的小战斗不计其数,较大的战斗有两次,分别是五军团的千家寺阻击战和三军团的两河口阻击战。
12月5日,夏威部43师偷袭红军后卫红五军团指挥机关所在地千家寺。红五、八军团仓促应战,边打边撤,向老山界方向转移。在战斗中,红五军团十三师有两个团,即三十八团和三十九团,被桂军切断。三十九团改道经水埠塘,三十八团沿河道突围,都顺利归还建制。但是,红五军团十三师,在千家寺还是遭受了不小的损失。43师129团团长梁津回忆,该团在千家寺俘获红军千余人,整个追击期间,该团共收容红军一千三百余人。127团第1营营长颜僧武回忆,该营在千家寺俘获红军五百人(15军参谋长蓝香山回忆为六百多人),收缴步抢三百多枝,还有许多步抢弹和手榴弹,同时收缴红布白字的红军第十三师旗帜一面。这些都是建国后的回忆,应该不会夸大。
两河口战
12月8日和9日,为控制龙胜县城东北方向的马堤河口,保证红军主力红军顺利渡过浔江,红三军团四师与桂系第7军19师先后在在泗水、八滩、水牛塘、鸟坳、万人界等地机战,节节阻击桂军。
时任红四师政委的黄克诚大将回忆说:“……此役打得也相当艰苦,我们又受到不小的损失。当时我军守在山上,敌人从山脚下硬往上攻,遂成混战状态。我军一个排被敌人包围后,全部被缴械。我打了一辈子仗,这是惟一的一次亲眼看到我军一个整排集体被敌人缴械的场面。……”
趁红三军团在马堤阻击19师之机,桂军第7军24师,进至龙胜瓢里(位于泗水、马堤西面),并继续沿大路由南而北向石村推进,企图截击红三军团。红三军团派出两个团急行军,先敌占领石村河口一带,阻击桂敌第24师,主力则避敌往右转入广南。红三军团的先锋团于12月9日晚22时左右赶到石村河口,与桂军遭遇,双方隔河对峙。之后,红三军团部队又在石村河口、独境阻击桂军,掩护友邻部队离开广西,向北进入湖南通道县。
据桂军24师参谋覃琦解放后回忆,24师进占龙胜后,他曾建议迅速攻占马提北坳(在马堤北20华里,仅有红军百数十人防守)。理由是马堤地区由南向北是狭长的隘路,东西两侧是高山,北面24师一挡,南面15军夏威部再一堵,红军就会被封在中间,粮食缺乏,又受飞机不断轰炸,不出数日,就会不战自灭。桂军24师70团团长程树芬很赞成这个意见,并自告奋勇负责攻占该坳,24师师长覃联芳却不采纳,理由是担心中央军坐收渔人之利。因此覃联芳师直至红军主力通过,才攻占马堤北坳,截获红军后续部队四百余人,抢三百余支。
关于两河口阻击战,桂系第7军夸耀说:“总计寨纳、河口、马蹄岭诸役,共毙匪官兵六、七百人,俘虏千余人,缴获抢支六百余支,自动步抢十一支。我军阵亡连附一员,士兵二十余名,负伤士兵一百余名。”(《七军年刊(十九师马蹄岭之战斗经过)》 )“是役生擒千二百余人,夺步抢四百二十余支,重机关抢四挺,我军伤亡仅十余人。”(《七军年刊(二四师石村、独境、包田之战斗经过)》)不过,这是桂系的一面之词,未得到红军方面资料的证实。
战斗结果
湘江一战,中央红军损失近五万人,具体上多少,并没有权威的统计资料。红军的损失,主要是作战部队的损失,军委纵队损失不大。加上前三道封锁线的损失(包括非战斗减员),中央红军人从长征出发时的八万六千余人,锐减至不足三万人。国民党方面的损失,据说湘军损失七千多人,桂军伤亡二千人左右。
但在战略上,红军是胜利了。湘江战役,中央红军经过英勇奋战,突破了国民党军第四道封锁线,挫败了蒋介石企图歼灭红军于湘江以东的计划。中央红军也为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湘江惨败直接导致在遵义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史称“遵义会议”。它是红军四处碰壁身处绝境时召开的,从此中国革命一个杰出人物,正式登上历史舞台,标志着中国革命翻开崭新的一页。
湘江战役,中央红军经过英勇奋战,突破了国民党军第4道封锁线,挫败了蒋介石企图歼灭红军于湘江以东的计划。但此役也是中央红军长征后损失最大的一次。连同前3次突破封锁线的损失(包括非战斗减员),中央红军渡过湘江后由长征开始时的8.6万余人锐减为3万余人。